盛鸿忙于政事,蜀地的消息皆送进谢明曦手中,也都由谢明曦安排布置。
盛鸿对谢明曦无比信任,压根没料到谢明曦会骗他。
见谢明曦为顾山长的病情忧心,盛鸿颇为心疼,张口便道:“你若放心不下,我再打发两个太医去蜀王府。细心照料山长的身体。”
谢明曦似有些心动,很快又摇摇头:“不必了。病症一好,师父肯定待不住,又要东奔西走整日忙碌。我倒宁可她慢慢养病。”
这倒也是。
盛鸿宽慰谢明曦数句,转而又说起了朝中之事:“新帝登基,理应开恩科。礼部已上了奏折,于今年四月开恩科,选取年轻多才的新科进士。”
盛鸿是年轻天子,一众老臣面上服气,心里服不服气,可就不好说了。朝堂之上的君臣角力,更胜过后宫中的勾心斗角。
盛鸿每日操心劳碌,颇为耗神。
人前盛鸿不露半分,回了福临宫,在谢明曦面前,盛鸿无需遮掩,不免露出些倦意。
谢明曦暂将心事抛开,任由盛鸿躺在床榻上,将头枕在她的膝上。夫妻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低声私语。
“我准了奏折,这份差事,正好落在谢尚书的身上。”盛鸿低声笑道:“岳父大人接了差事,甚为喜悦,走路时都快带风了。”
身为礼部尚书,不仅掌管国朝礼仪大典,科考之事,亦是礼部尚书负责。
礼部在六部中最为清贵,也皆因此而来。满朝官员,谁家没有要参加科考的子侄后辈?少不得要往谢家走动一二。
谢钧接了此等重任,焉有不喜之理。
谢明曦随意地嗯了一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按揉在盛鸿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十分舒适。
盛鸿闭上双目,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模糊中,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进耳中。疲累困乏的盛鸿想睁眼,却无力睁开,沉沉入了梦乡。
……
隔日晨起,盛鸿隐隐有些不对劲,仔细看了谢明曦一回,不怎么确定地问道:“明曦,你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谢明曦今年二十,是女子容颜最盛之龄。不施脂粉,依然秀美清丽,姿容无双。今日晨起,略施了些脂粉,更添了一层容光。
唯有眼中的些许血丝,无法遮掩。被细心的盛鸿一眼看了出来。
谢明曦无奈一笑:“昨天夜里,我总惦记着师父,还做了一回噩梦。被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早起床,我面色暗淡,自己照镜子都被吓了一跳。稍稍梳妆遮掩,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盛鸿心疼不已,揽住谢明曦纤细的腰身,低声道:“你今日就别去伺疾了。”
谢明曦眸光微闪,淡淡笑道:“区区一晚,算不得什么。你不必为我忧心。”
此时日日伺疾,攒足贤名。日后才能骤起发难,一招制敌。
再者,师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岂能乱了阵脚?
越是这等时候,她越是要冷静镇定。
夫妻两人都是心志坚毅之人。盛鸿也清楚谢明曦看似柔和实则执拗的脾气,心知自己劝不动,也不再多言。
两人照例先去慈宁宫请安,再去椒房殿。
一夜过来,俞太后的面色也有些暗淡,发间的白发也多了几根。
谢明曦不动声色地扫了俞太后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口中柔声道:“母后神色不佳,莫非是昨夜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