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数日。
汾阳郡王坐镇宗人府,安王独自进了移清殿觐见天子。
尹大将军在几日前便已领着三万援兵去了河靖城。与此同时,河靖城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送往京城。
神卫军大败一场,又被烧了半数粮草,士气低落,又接连打了两场败仗。
更雪上加霜的是,周勇连着几日不眠不休,气火攻心,竟然病倒了。两军对阵,一方主将病倒,且粮草不足将士士气不振,情形着实不妙。接连吃败仗,也是难免。
朝中弹劾主将周勇的奏折,也摞了半人高。有言辞激烈的,直接怒骂战败皆是周勇之过。这等人,根本不配为主将,应该卸了官职,直接押往京城问罪。
这些奏折,皆被天子留中不发。
不过,这些时日,盛鸿的心情显然并不美妙。每日早起晚睡,有紧急军情战报,半夜被叫醒也是常有的事。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孔,也憔悴黯淡了不少。
“几日不见,皇兄清瘦憔悴了。”安王的语气中满是心疼。
盛鸿心中一暖,放下奏折:“战事紧急,别说我了,朝中百官,有哪一个能吃得好睡得香?人人都跟着烦心忧虑。你不是也瘦了许多?”
“你今日特意进宫,莫非是藩王们那边有人肯张口说话了?”
安王挑眉笑道:“藩王们都是难啃的硬骨头。我和汾阳郡王日日在宗人府里,和他们耗着,看谁更有耐力。”
“这半个多月,我让蜀地名厨好生‘伺候’一众藩王。这一招果然颇见成效。已有两位藩王忍不住,私下和我吐了口。招认那一日大朝会闹事,是受了江夏王指使。”
说着,安王呈上两份证词。
盛鸿接了证词,迅速浏览一遍,目中闪过冷意:“果然是江夏王。”
藩王们归京后,表面看似臣服,实则从未真正消停安分过。盛鸿在各藩王府皆安插了眼线。不过,有些机密要紧之事,是眼线查探不到的。
众藩王里,最可疑的就是江夏王。
“他们两个不但招认出了江夏王,还愿意将藩地的私兵一并献给朝廷。”安王又说了一桩好消息:“今日我进宫,就是向皇兄禀报此事。”
“他们的私兵都不算多,一个有五千左右,另一个有八千私兵。他们平日靠的是私印调派私兵。现在已将私印存放的位置都说了出来。皇兄派人去验明真伪,便知真假。”
盛鸿舒展眉头,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安王的肩膀:“好!做得好!”
这可是开了个好头。
就如挖墙一般。再坚固的城墙,只要有了裂口,彻底溃裂是迟早的事。
安王咧嘴笑了起来:“能为皇兄出力分忧就好。”
白净清秀的脸孔已褪去了稚嫩轻浮之气,眼眸坚定而沉着。
安王是真的长大成熟了,很快便能独当一面了。
盛鸿心中十分快慰,又用力拍了安王一记。
安王被拍得嗷嗷直叫唤:“皇兄高兴归高兴,也别一个劲地拍我啊!我这脆弱的小肩膀,哪里禁得住皇兄用力一拍!我这就去椒房殿,找皇嫂告状去!”
盛鸿哈哈一笑,伸脚踹了油嘴滑舌的安王:“去去去,只管去告状!看你皇嫂到底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