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镇脸上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着,他傻了眼,小皇帝报出的这些职务,他眼红呀,可是再眼红又能怎么地,他能胜任吗?他有一点还是好的,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面的这些岗位,他想想就觉得脑袋发胀。
“官家,您看,自从行在离开临安,臣就不离不弃,始终跟着行在走,即便最危险的时候,臣也没有脱离行在。臣对行在可是一片忠心啊。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凭这一点,行在对臣也应该有所关照是吧。”
“是啊是啊。你在这一点上还是做的不错的。可是啊。仅凭这一点还不够特殊照顾的理由啊。”赵昺惋惜地道。
“为什么?”杨镇脸上一副冤屈地道。
“没有为什么?因为跟随行在的十万臣民,他们的经历跟你可是一模一样的。不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赵昺端起案桌上的水杯,一看里面没水了,扭头瞪了孙小雅一眼,“你干嘛在一旁偷着乐?赶紧给朕加水?”
将水杯递给孙小雅手里之后,他又转回头,看着杨镇道:“你看啊。行在的士兵要上战场厮杀;民夫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工匠们制造各种武器;至于像陆相公、文相公等等大臣,则要管理行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而你呢,好像只关心一件事情。”
赵昺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杨镇上勾了,问道:“我,我关心什么事情?”
赵昺笑了起来:“你怎么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是忙着寻找美女,娶小妾啊。”
孙小雅的水杯刚端过来,闻言手一晃,一杯水倒了半杯出来。赵昺又斥责道:“你怎么回事,连一杯水都端不稳,小心朕让你下岗。”
杨镇脸皮再厚,也被臊得面红耳赤。如果眼前坐着的不是小皇帝,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赵昺话锋一转,继续说下去:“至于你说的从临安出逃,一直跟着行在不离不弃。这倒是实话。不过,好像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以你这样的身份,元军能容得下你吗?朕可告诉你,别以为许多大宋文臣武将投降元军,都能谋到一个不错的职务,那是那些人还有使用价值,而你,又有什么使用价值?没有使用价值,人家元军留着着你干什么?在他们那里吃白食?他们又不傻,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你杀掉扔到荒郊野外喂狼狗。所以,这几年,你是躲在行在这棵树下拣到一条命,而不是你给行在做出什么贡献。”
杨镇非但没有得到赵昺一丝一毫的同情,还被大大挖苦了一顿。他都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他这个时候很想喝酒,醉了之后就什么忧愁都没了。可是,如今的行在,已经取消供给制,所有的东西,都得掏钱买,而他竟然连买酒的钱也拿不出。
他感觉自己冤屈啊,比天下人所有人都冤。他就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驸马爷吗?巧了,您是不是也想进店里喝酒啊?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杨镇扭头一看,看见郑二跟庄桥安。两人勾肩搭背,正要往眼前的一个酒店里面去。
原来自己是站在酒店门口。
杨镇就尴尬了。这两个人,如果是平日里看见,他是不屑一顾的。一个又懒又傻得可爱,一个据说人品不好,且是一个在工地上干苦活的小工。这样的人,他杨镇怎么会跟他们搅和到一起?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他们有钱,可以随意进出酒店,而他身无分文,不敢跨进酒店一步。
郑二已经在头里目不斜视地进去了,庄桥安则还在热情地邀请他。
“驸马爷,能否赏个脸,跟我们一起进去小酌一杯?”
他的心里一动,听庄桥安的意思,是请自己吃饭,那么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