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郭广昌被关捕头抓回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逃跑。只是郭广昌马上又被释放。事后,他对冯安澜在整个事件中的插手程度和所起作用作了详细了解,在认定冯并非给谁挖陷阱之后,才放下以来。但虽然如此,他仍然认真观察了好几天,走到所有疑虑全部解除为止。
或许是由于此次事情的提醒,他对跟郭广昌的联系越发谨慎起来。所以,才会在由月儿去送指令时,躲在不远处偷偷地观察。令他完全意外的是,关捕头竟然已经知道这个秘密联络地点,派人暗中埋伏并当场捉拿住月儿。
他如大冬天掉入冰窖,从头冷到脚。月儿被抓,肯定扛不过关捕头和他手下的威逼利诱,不用说会把他供出来。所以,他才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处理一切后事。包括杀死自己老母妻小。他以为带上他们,自己手脚被绊住,迟早会被抓住。如果放任不管,则会被关捕头抓去受辱,索性全部杀掉,一了百了。
此刻,马车到底驶到了码头。跳下马车,他看到黑夜里那排列在码头边的船只,便让马车夫上前去联系船只,而他自己则躲在一旁看着。
就在此时,他看见不远处快速跑来一队官兵,带头的人竟然是冯安澜。他大吃一惊。赶紧离开码头,准备利用黑暗逃走,然而没走几步,后面又有一队人马来到,举着火把,带头的就是张达和关捕头。
他吓得手脚冰凉,四处察看,看到附近有一丛树丛,树丛下面是一个凹坑。黑暗中,他也不知道那个凹坑里面是什么,不顾一切跳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他被熏得差点要呕吐出来。他这才知道,这里是一个沤牛马粪的肥料堆场。然而此刻,由冯安澜带队的一队人员和由张达带队的人员正向这边搜索过来,他吓得赶紧弯下身子,让自己尽量贴近树丛之中。
透过树丛,他看到马车夫已经被抓住,正用手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很快,两队人马分散开来,对这一带重新进行搜索。显然,马车夫已经供出了他。
虽然牛马粪的味道熏得他头晕脑胀,但他只能忍受着,不敢移动一步,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而发出声响。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脱离大队人马,嘴里骂骂咧咧,往这边走来,一直站到粪坑边上。马平偷偷往上看去,原来是王胡。
他也不知道王胡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那样子并非是发现了什么。正疑惑着,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水、伴随着尿酸味浇到他的脸上、身上。
“嘭!”地一下,他心中的火气如点燃的炮仗,一下子窜了上来。
如果是旁的人也罢了,偏偏是王胡。平日里在衙门,这些家伙,包括臭鸡蛋、肉肉们,谁看见他不如老鼠看见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便是撞上了,也是毕毕恭毕敬,连呼息也得悠着点儿,唯恐冲撞了自己。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自己的头上撒尿。而且自己还不能躲避,因为身子一动,碰到树枝树叶就会发出声音,脚步在粪堆里移动恐怕也会发出声响。所以只能受着。连最开始的时候流到嘴里的那些尿液也不敢吐出来,生怕嘴巴一用力,发出音响。
他这一气非同小可,几乎就忘了自己现在是丧家之犬,是他们正在追捕的对象。好在他还是有一些自制力,总算控制住自己。
王胡的这一泡尿一定是憋了不止一时三刻了,拉得又急又长。马平被从头发开始,一直浇到脚,哦不是,他的两条小腿肚都陷入粪堆里了,是浇不到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地方是干的。
王胡终于完成任务,提上裤子准备回到队伍,就在这时,他无意中低下头,而站在粪坑里的马平也往上瞧了一眼,四目就这样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