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就要爹爹带我去找。”胖子死死抓住许嵩的衣服,从嘴角流出的口水滴到许嵩的衣服的前襟上,很快湿了一片。显然智力有问题。
“好孩子,这里有客人,听爹的话,你自己找去。”许嵩俯下身子,软声细语地劝慰儿子。
“我不嘛,我不嘛,我怕娘子。”胖子将肥硕的大屁股扭来扭去,就是不肯离去。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惧怕娘子?胆子大一点,这就过去。”许嵩这时将胖子推开,让他跟丫环出去。可是胖子哪里肯离去?许嵩也被缠得没了办法。
“吉吉,怎么又跑到爹爹这里来了。”正在这时,边门处又走进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身的珠光宝气。身后跟着两个丫环。
不用猜也知道她是这个宅院的女主人。
赵昺看到这个女人如此打扮,想起许嵩刚才说的他老婆也会织布的话,就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仍然能听到后院的织布机在哔哩啪啦响着。况且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穿成这样织布的。
许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夫人会这么快出现,不免有些尴尬。
想不到的是,胖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离开许嵩,老老实实地垂首站立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
看到此情景,赵昺等人未免感觉惊奇。这胖子不惧父亲,却惧怕母亲到如此地步。
“去,把少爷带回去。”那女子很平静地对身边的两名奴婢道。很快,胖子被带走了。那女子也走了。
“让公子见笑了。”许嵩笑了一下道。
“哪里,看得出,许老爷还是很爱这个儿子的。”越昺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赵昺道:“许老爷,实不相瞒,家中也做些小本生意,且有些许闲钱。此次本公子出行,娘娘特别嘱咐沿途留意,若有中意宝贝,可当场洽谈,当场付款。
本公子既已了解吉阳织布名扬天下,就决不可能无动于衷。许老爷可否取些布匹,让本公子过目?至于价格,本公子决不会亏待许老爷。许老爷意下如何?”
“这当然好。公子且稍等片刻,老朽这就找人安排。”许嵩心情大好,转身对待立一旁的一名小厮道:“去把蔡管家叫来。”
“要不这样,”赵昺不待那小厮离去,开口道:“如果许老爷不认为唐突的话,我们更愿意走出去,直接去参赛选手家里,边实地观察她们的织布情况以及布匹款式、成色,如有中意,再将情况返回到许老爷这里。总之,我们不会跳过许老爷直接跟织户洽谈,最后仍然是跟许老爷做生意,许老爷认为如何?”
“哈哈哈哈——”许嵩闻言大笑。“一切全凭公子高兴。老朽无非替乡亲们牵线搭桥。公子要是看上哪一家织出的布匹,老朽除了高兴之外,哪有其他非份要求?公子自可以直接跟他们洽谈。老朽无意插足期间,更无意从中谋取利润。”
许嵩这样说,赵昺听了也只是一笑,并不当真。他当然知道。如许嵩这类大户人家,本来就是吸附在织户身上的寄生虫,他们的财富,就是通过吸吮织户的血才聚集起来的。所谓的牵线搭桥,无意谋取利润,也只是门面话罢了。即便他真的不插手,那些织户哪个敢真正抛开他而跟客户谈生意?
不过,好话还是要说的。
“许老爷如此通情达理,真乃山上湾镇织户之幸。既然如此,本公子便不再打扰,我们这就过去。”
赵昺等人来到山上村时,远远地听到一片织布机的声音,“地哩啪,地哩啪。”奇怪的是,这种声音听在耳朵里,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静的感觉。
黄桂秋家的大堂上,摆放着三架织布机,有三名女子坐在机子跟前织布。黄桂秋仍然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衣服,一边跟另两位女子说着话,手头的动作一刻也没停止。
赵昺侧耳听了听,说的都是家长里短,偶尔也会说几句织布技艺的话。从她们的话里,赵昺辨别出另外两位,一位是她的嫂子,一位是她的待出嫁的小姑。此次织布技艺比赛,她获得第一名所以,兴奋仍然挂在她的脸上。
听说是来采购布匹的客商,她的笑脸上没有增加多少惊喜,甚至没有从织布机上下来。只是说,她一个女流之辈,只管织布,至于洽谈业务,她是不懂的。于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承担起接待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