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帅跟在猴赛雷屁股后面,手里聊胜于无的抓着两个干枯的树杈。
他们蹲在李可院墙外一百多米,自欺欺人的做了一个根本没啥用的伪装。
院子里灯火通明。
院墙上列着一排带着蝴蝶结的黑漆漆的乌鸦。
乌鸦猩红的眼珠子在夜色里放着诡异的光,跟脖子上的蝴蝶结相映成趣--让这个诗情画意的小小的院子看起来像是一座恐怖屋。
姚帅震惊于这么荒无人烟的村落里竟然有这么诗情画意的房子--刚刚一路过来,这个村子的大多数人家都没有亮着灯,可见萧条到了什么地步。
猴赛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灯光,姚帅怀疑下一刻从他的眼里就能喷出火来,要是眼神能化作实质的话,恐怕眼前的两栋房子早就被烧成了灰。
姚帅大过年的蹲在这么个鸟不拉屎又冷的要命的地方。
他实在是想走,可是看着猴赛雷今天精神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姚帅只能认命的跟在猴赛雷后面,以防他这个朋友在除夕晚上搞出什么大动静上一回社会新闻。
四下安静的很,凌冽的北风从平原上掠过,吹的四周的枯草“簌簌”作响。
姚帅手里的树杈子被吹的东倒西歪--他的手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了,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他哆哆嗦嗦的问猴赛雷:“小雷,你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这里面的人,真的杀了你全家吗?”
猴赛雷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他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嘴里说道:“你还记得刚见到我的时候我一身的伤口吗?就是他们搞的,要是没有遇见你,我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
姚帅想说现在是要报仇雪恨吗?还是怎么地?
但是他看着猴赛雷,还是什么都没敢问。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想说出口的隐痛吧。
姚帅叹了口气,把手里担不起大用的树杈子扔在地上,不由的想起了他在家里的最后一夜来。
他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他的父母就永远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姚帅怀疑这是上天对他的报复,因为他的懦弱。
因为他没有在肉包求救的时候挺身而出。
但是人世间,又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呢。
姚帅看着眼前不声不响的猴赛雷,又想了想自己凄风苦雨的未来,他紧紧的蹲在原地,似乎要蹲到天荒地老。
灯火通明的院落里时不时的传出来一点隐隐约约的笑声。
墙头上虎视眈眈的乌鸦们突然集体调转了方向,把头转向了院墙里面。
院墙里面传出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姚帅和猴赛雷同时在黑暗里伸着脖子盯紧了眼前的大门--像两只被扼住了命运咽喉的大鹅。
一个梳着圆圆丸子头的小女孩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她从打开了一条缝的大门里挤出半个身体来,抡圆了膀子把垃圾袋往十几步远的垃圾桶里扔了过去。
但是薄薄的垃圾袋根本撑不住里面的满满的垃圾,那个薄薄的袋子不负众望的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破了。
垃圾天女散花一样散了一地。
门里的女孩子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状况。
她小嘴微张,看着满地被风刮的乱跑的垃圾。
脑袋上顶着大写加粗的两个字--卧槽!
这个女孩子正是出门扔垃圾的肉包。
大家都聚在客厅里组团看春晚。
各种干果糖果造的满地都是。
陈清荷躺在肉包的怀里张着嘴等肉包给她的嘴里放瓜子仁。
江盈袖看着自己没形没状的闺女,强制性的把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