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淡淡地一笑，抬目朝北庭凰看过来，北庭凰也正用一双好奇的眼睛在打量他。他明明感觉到了嘉瑞的眼神，却依然满不在乎，淡然处之，这人，有意思！

微微一笑，霎时间，似有万丈光芒闪现，便是众人头顶那一轮红日，也不及这光芒分毫。原本冷酷的眉眼，此时变得柔和，一双黑黢黢如冬夜星子般的眼睛里，那道来自地狱的幽暗光芒消失之后，似盛了两轮太阳在其中。连她一身黑色的衣衫，此时也不再显得那么冷，黑发飞扬，一丝发丝扬起，轻轻拂在她的脸上，令得她原本漂亮得不像话的一张脸，妖魅邪肆，令得所有人一下子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如果说，陌离是清风翠竹一般的陌上公子，那么此时，北庭凰便是千年狐妖化作的人形，一颦一笑都有地动山摇的力量，云端高阳的灼热和湖中斜月的清冷，两种极端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沉迷，连心跳和呼吸都忘却。

众人这种齐齐失神的模样，看在嘉瑞的眼中，却是非常刺眼。这里围观的人中，几乎清一色全是男子。前一秒还在为她倾倒的众人，此时被一个少年迷惑。这令得一向生活在众人的追捧之中，无数男子拜倒在她裙下的嘉瑞，再也无法克制住心头的怒火，嫉妒如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心，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几乎把众人吓得跳了起来。

“我的事，凭什么要你管？你是想要给她撑腰吗？你也不问问她是谁？有资格参加炼药师资格赛吗？说不准是个连火都不知道怎么点燃的废物，真是好笑了，我看，你也只配和这种人为伍！”嘉瑞一生气，两只眼睛竖起，有点对对眼的样子，原本看着还算不错的眉眼，此时变得格外凶恶，看得人朝后退去。

只是她自己依然不自知，发泄完心头的怒气之后，下巴微微扬起，高傲地朝着北庭凰看过去。她刚刚成为一名三品炼药师，她今年也才二十岁，连她的老师都觉得，她有望在这次炼丹大会中获胜，就北庭凰这种人，哪怕是让她参加，又能怎样？如果陌离喜欢丢脸，那就让他丢脸好了。

“废物？”北庭凰轻声一笑，眼中已是划过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快若闪电，利若刀锋，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她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冷笑浮现，“所有用这两个字骂我我的人，都付出过生命的代价，你确定，我是个废物？”

北庭凰寒目淡淡地扫过嘉瑞，她与嘉瑞的中间还隔了一个人，那就是陌离，但这依然不妨碍她出手。淡淡的威压从她身上，如同一道匹练一般，朝着嘉瑞铺陈过去，顿时，后者便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感觉传来，顿时，她不由得狠狠地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北庭凰看。

如同有九重山压在她的身上，此时此刻，哪怕嘉瑞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扎入了掌心之中，也依然无法抗拒脑海中的念头，她想要下跪，想要向这个少年下跪。

当着整个丹斯卡城的人，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