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撂下电话,对江帆和丁一道:“听见了?”
江帆点点头。
丁一不解地看着彭长宜,道:“还有我?”
彭长宜:“听口气你还是主角,我们俩是配角。”
江帆愉快地:“这配角必须要当,大晚上的部长找一个女孩子势必不方便,所以咱们一定要讲政治。”
三人一起上了楼,刚来到楼上,彭长宜就听到江帆使劲的吸着鼻子,好像在闻什么,彭长宜不解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仰着头往前走去。
部长见他们进来,没有站起来,而是问江帆和彭长宜:“晚上喝了多少酒?”
两人都:“不多。”
王部长也没有再追问,就:“樊书记在练字,我跟他我们组织部来了个才女,写的一手好字。他很高兴,想见见。丁一,你去拿几张你写的字,请樊书记指教指教。”
这一刻,彭长宜更加证实了自己刚才下楼时的猜测。
他知道樊书记有晚上练字的习惯,但是每次练字都是在没有人打扰的前提下,这次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故意告诉别人,他今晚来单位只为了练字?
丁一听部长樊书记要看她的字就有些紧张,她:“我的字拿不出手啊?”
部长笑了,道:“切磋技艺,能拿出手的那是书法家。去吧,一会儿你直接去樊书记办公室找我们。”
着,他就站起身来,掐灭了手中的半截香烟,又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反复漱了几下后吐在痰盂里,然后自嘲的道:“还是你们不抽烟的人好啊,没有口味。”着,就带头往出走。
彭长宜非常佩服部长,他知道樊书记不抽烟,不但不在他面前抽烟,居然还很在意口腔里的烟味,难怪樊书记把他当做心腹,看来不光是能力问题,还有一个发自肺腑真心真意的尊重问题。
一个领导能得到属下这样程度的尊重,试想,不拿他当心腹才怪呢?
他们跟着王部长来到了樊书记办公室,王部长却敲了旁边的那个门,等待里面的答复。
这个房间本来是打算给书记当做临时休息室的,可是樊书记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在单位设置宿舍,更不在办公室放床,就把这间屋子改成一个书房,当作他练习书法的场所。
他们进来后,彭长宜果然发现樊书记刚刚开始练习写字,之所以他是刚刚铺开宣纸,刚刚开始写,还因为旁边没有任何写好的或者晾晒的字。
两会在即,明代表们就报道了,樊书记居然有闲心练书法?彭长宜感到周围似乎都不对劲了。
尽管彭长宜不知道首脑们今晚商议了什么大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和书法无关。
跟丁一切磋书法艺术也只是个表面文章,因为大家都知道,樊书记练书法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
樊书记抬头看了看他们道:“来了两位文化人,献丑了。”
江帆道:“您才是真正的文化人,我根本拿不起来软笔,一握『毛』笔手就开始哆嗉,勉强写几个字那笔画也都是锯齿状。”
樊书记笑笑,道:“练时间长了就好了。你们墨水喝的比我多,对文字结构的掌握比我强。”
“您太谦虚了,不练书法的人,是很难理解汉字间架结构的。”
彭长宜发现江帆很会话。
一会儿,樊书记就写好了三个字:地人
彭长宜知道,这是《孙膑兵法?月战》里的话: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练习书法的人习惯于取前三个字。只是后来彭长宜才琢磨出樊文良此时写这个几个字的真正用意,他是借助这三种力,完成了撤县建市后的选举工作。
樊书记写的是隶书,扁方形,典型的蚕头燕尾,方正、雄厚、饱满。
这时,旁边传来两声敲门声,彭长宜走了出去,看见丁一在敲书记办公室的门。
彭长宜冲丁一招招手,丁一手里拿着一卷纸就走了进来。
丁一只是在机关食堂见过一两次樊书记的面,从来没有机会和樊书记过话。
王部长见丁一进来,就道:“丁,见过樊书记的书法吗?”
“没樱”丁一轻声答道。
“你看樊书记的书法怎么样?”
很明显,与其是王部长在考验丁一,不如是再给丁一创造跟樊书记交流书法的机会。
彭长宜就为丁一捏了一把汗。
就见丁一歪着头,端详了一会樊书记写的大字,道:“樊书记的书法,方劲古朴,藏锋逆入,大气藏于内敛中,颇有造诣。”
她的话,不但引来部长欣慰的笑意,还让江帆向她投去吃惊和赞许目光。
彭长宜也看着丁一,他没有想到,这个洋溢着书卷气息的女孩子,果然是表里如一,内外兼修。
听了丁一的话,樊书记略微直起身,他抬头看了一眼丁一,就又低下头,边写边道:“家栋,这就是你的那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