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出来的连玉神情有点恍惚。
夜风如刀,刮得她的脸颊生疼,连玉一人坐在石桥上,往下看一泓深水。
水面微澜,她的倒影模糊不清,显得有几分萧索。
秦华把南楚边境所有的城防要塞弱点就告诉她,哪里该进宫,哪里地势适合什么阵法,一清二楚,甚至教她怎么迅速地把分布六国的散兵集合起来,又把他这么多年暗中经营的人脉全部转给她。
从城防到经济,秦华的势力非常坚固,他过去若有登基为帝的心思,恐怕南楚早就改朝换代了。
这次下狱,最怕的是有人暗中下毒手,否则以他的势力,一旦能出来,肯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看着手上的令牌,很小的一块,像是一块玉佩,一直系在脖子上,并不引人注目,却是调动他所有人马的关键所在。
这么庞大的势力不是给秦初雪,而是给她,难道他真的想借她的手报复南楚吗?
“你是白莲的女儿,也是最像我的女儿,这是我能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我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既然你要帮西琉玥,那就代替我亲自见证南楚的灭亡吧!你说的对,我死了,一切都不关我的事了,这天下,日后是你们的战场。”
连玉把令牌挂在脖子上,她现在等同于第二个秦华。
拥有绝对覆灭南楚的力量,等同千军万马,她不会和他一样傻到不会用,她对南楚从来没有期待。
所以不会手下留情!
“小玉儿……”清冷的声音随着秋风飘来,连玉迅速敛去一脸深思。
“楚琰?你怎么会在这?”
楚琰站在夜色中,巨大的披风猎猎作响,整个人看起来和黑色融为一体,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位清冷的少年身上的气势已慢慢改变。
肃杀,冷冽,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注定会成功,也注定了不可捉摸。
“你刚刚去天牢了?”
“对,有事吗?”
“秦华和你说什么?”
“我能和他说什么,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自然是叮嘱他下了黄泉记得给我爹娘赔罪!”连玉冷笑,看着楚琰的眼光都很冰冷。
“是吗?”楚琰负手,缓缓地走近她身边,伸手在她头上抚摸着,“小玉儿,你对我,始终有了戒心。”
口气有些落寞,在夜色中听得人心软。
戒心么?
她对所有人都有戒心,除了西琉玥和朵朵。
“秦华的判决什么时候下来?”连玉转开话题。
她想赠送紫玉笛的那一夜,她是有些心动的,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种特定环境,特定心情下的心动。
她太理智,所以把这种心动扼杀。
却没有足够的理智,连带着扼杀对西琉玥的依恋。
由此可见,西琉玥和他是不一样的。
所以连玉也不想楚琰再有什么念头,再过几天,她也要离开南楚了。
“父皇刚下了命令,判处绞刑,明日执行。”楚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们还真是迫不及待,这样也好,他死了,好多人都得安心。”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