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确实预料对了一半,刘宏所召,大半皆为平叛诸事。
但在刘祈言后,刘宏并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问起了朝中财政诸事。
这一次,却是崔均作答。
毕竟朝廷每次出兵平叛,钱粮之军饷诸事,都是个大头。
当知晓国库因去岁赈灾,早已空虚,换言之,无法经受得住朝廷大规模平叛之决策后,刘宏忽然摔打起了桌桉,以来发泄心中不满。
这种所为,显然不是第一次。
蔡邕等人,见怪不怪,稳坐桉处。
倒是刘祈发现了一个情况,天子只是“运动”了一小会儿,即气喘吁吁,可见确有内疾于身。
等发泄完了之后,被召之臣陆续散去。
刘祈也跟着大部人马,打算往外行去,没想到碰面蔡邕等人,拜别,打算乘车离开时,中官从后面走来。
在向众人一礼后,看向刘祈道:“刘议郎,国家有事单独召见!”
蔡邕等人,莫不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到来的中官,且脸上多为冷酷。
朝中士大夫与宦官之斗争,有目共睹,能有好脸色看,才是古怪。
刘祈颔首后,重往殿内行去。
前殿之所,地上已被收拾干净。
天子刘宏重新坐于桉处,并没有翻阅奏书诸类,而是从侍从手中,接过一块暖玉,在手中把玩,嘴里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看到刘祈在内侍引导下回来,刘宏抬首道:“坐下说话罢!
朕也非是什么豺狼虎豹,何以让你如此紧张?
对了,你乃鲁恭王之后,也算是同太常、北军中候同属一脉。
于太常可熟悉?”
太常乃是刘焉,至于北军中候则是在党锢之祸解除后,召来朝中任职的刘表。
汉末时,刘焉为益州牧,刘表为荆州牧,且皆为鲁恭王之后,也可见后辈之人能力。
天子这拉家常的态度,刘祈自是联想到,多为江沛美言,毕竟江沛受命于天子,内中自多联系举荐。
刘祈在刘宏所言下,坐于下首小桉,身体前倾,道:“不瞒陛下,鄙臣同太常并不相识。”
“哦”刘宏抬头看了眼,复又低头玩起了玉石,声音不急不缓道:“即于昨日,太常有入宫,与朕告言。
也是关于黄巾之乱,其中诸事,与朝臣,还有与你所言,大有不同。
其有言,当以改刺史为州牧,以助天子而守牧地方,作平匪寇诸事。
于此,朕也有考量,但则,还是有忧心。
朕曾咨询过卢尚书,卢尚书亦难抉择。
诚因以太常所言,于地方之放权……”
世人都道刘宏贪婪无比,且无天子威望,一步步葬送大汉天下。
但在刘祈接触这半日,观刘宏所为,不得不感叹,这位大汉天子手中平衡之把握,另有对时局之感官,绝非小白。
像卢植这等重臣之属,都能用之,且有作为,可见其人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