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穿破床板伸出来的手不光吓到了赵管事,就连陈小禾都吓了一跳,她自然知道下面是我,可是她同样知道我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状况是多么糟糕。
被捏住脖子的赵管事两只脚在床上乱蹬着,双手也拼命的抓着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把那只铁钳一般的手掰开,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咔嚓”一声,他的颈骨被我指捏捏碎,整个身子软软的倒在了陈小禾的身上。
陈小禾有点傻了,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把赵管事的身子掀到了地上,然后起身一把掀起床板低声叫着:“张枫,你干嘛啊?这么做有多危险你知道么!”
看到她满脸的焦急和后怕,躺在床底下的我倒是笑了出来。
“笑,还笑,干什么那么冲动,你这次惹麻烦了,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可是平时跟着他的四个跟班,全都是红色宗师级的实力。”陈小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的鲁莽似乎让她很是头大。
“你刚才招待他的时候,表现的好像一个木偶。”我没有理会她的抓狂,坐起身子,用还沾着木屑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还是重新做回人的样子吧,从今天开始。”
陈小禾被我这句话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我。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出。再也不管我身上有伤还是有血,她整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放肆的哭泣着。
“好啦好啦,乖,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哭的更加舒畅一点。
足足过了十分钟,陈小禾才收起了哭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带着几分不满的嘟着嘴:“张枫,你就是个坏蛋,这么喜欢看别人哭么?现在人也被你杀了,咱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是杀人犯,你就是包庇犯,当然是跟我一起亡命天涯了。”我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了她那套珍藏已久的旧僧袍。“喏,换上你最喜欢的这件吧,咱们走,去朗月峰亡命天涯去。”
已经整好衣服的陈小禾看到我手上的那件僧袍微微错愕了一下,旋即把它抱在了怀中,彷如那是一件绝世珍宝。可是下一秒,她却毫不吝惜的把那套衣服丢在了地上,直到我们从后门离开清幽别院都再没有去看一眼。
后来我曾经问过陈小禾,为什么平时她把那东西视若珍宝,却又轻易的丢掉,她用指尖戳着我的脑门说了一声“傻子”。
沦落风尘的时候,那件尼姑袍代表的就是她曾经身为一个人的记忆。现在她重新做回一个人了,还要它做什么呢?
回到朗月峰,我让母夜叉把陈小禾安顿下来,然后把铁老的事情告诉了猪头。猪头听了以后,眼珠子瞪得好像铜铃那么大,一巴掌就拍碎了凉亭里的石头桌子。如果不是我拉着他,这位佛爷就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跑去跟唐绝那帮子人玩命了。
“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他们拿到了那批东西,铜人铁阵图你也看过,那玩意儿厉害的很,要等文宗回来,咱们才能收拾唐绝那帮混蛋。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把脚边的碎石踢到一边,我将在清幽别院听到的东西给猪头复述了一遍。
“啥?枫哥你是说,咱们这些人里有奸细?怎么可能!下面的人我不敢说,可是咱们上面这些重要的成员都是一起流过血拼过命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有叛徒!一定是那家伙顺口胡说来在女人面前找面子的!”猪头又一巴掌抡了下去,可是他却忘了之前石桌已经被他给拍了个粉碎,没什么可拍的了。
“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还记得韩光吗?”我把手上的烟头狠狠的碾灭,
“你是说有些人不知足,想要更多?”猪头的音调低落了下去,兄弟相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心里最堵得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