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上是知道了什么?
“父皇。”鱼玄机从床榻上欲起来,虚弱的好像什么时候都要倒下一样。
天璃皇帝三步并两步上前,拦住她要下床的身体,无奈又心疼的说:“好了,这么生分做什么?朕是你的父亲,自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鱼玄机犹豫的脸,想要能够捕捉到她的表情,探究她的内心想法。
“父皇,儿臣不委屈,只恨自己自作聪明,竟然捉襟见肘,把太子哥哥推入了深渊,竟一去不复返了。”鱼玄机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手帕怎么擦也擦不掉。
天璃皇帝怜惜的用手将她的泪水偕掉,“朕知道你聪明,但是天外有人,有人将你当靶子用,你却不知。你就应该远离这旋涡,否则你要朕如何自处?”
他声音严厉,但是字字都带着不忍、心疼和悔恨。虽然他不知道鱼玄机为什么没有被凶手杀死而只是昏迷过去,但是他依旧担惊受怕。
鱼玄机一头趴进天璃皇帝的怀里,“父皇,儿臣能不能不要嫁给风临王,儿臣觉得自己不适合为人后。”她委屈的说道:“儿臣以前自以为聪明,勾心斗角都不在话下,看似看透了一切。但是现在才发觉,自己总是如此的天真,一直都在被别人利用却不自知。”
天璃皇帝叹了一声气,他早就料到她今日会有如此的状态,道:“云娴,年日可看到了什么?”如今,见到凶手的只有鱼玄机一个人,所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鱼玄机有些害怕,“父皇,儿臣当日跑到太子哥哥的牢房里,发现太子哥哥躺在血泊里,而阮南歌却不见了。有些焦急想要寻找他们的下落,但是忽然脑袋一疼就昏了过去,没有知觉。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永乐宫,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璃皇帝听到鱼玄机的叙述,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他相信她,但是并不相信她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知道,她一直很有主见,不愿依靠任何人。
她眼睛中的黯然失落让天璃皇帝不忍再继续追寻下去,“好了,云娴,你觉得父皇残忍吗?”
天璃皇帝的话让鱼玄机有些呆愣,她迷茫的望着天璃皇帝深邃而精明的眼睛,笑了两声,道:“父皇,若是你作为一个父亲、丈夫,儿臣觉得您很慈祥,但是作为一个皇上,您很残忍。但是儿臣并不害怕,这是每一个君王都要这么做的。”
她声音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是她说的话,无疑是大逆不道,只要天璃皇帝一个生气,便可以直接将她拉出去砍了。
小喜子心惊胆战,没有想过鱼玄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什么真话都敢说出来。
天璃皇帝听到鱼玄机的话,没有立刻回应,既不说生气,也不说赞赏,而是叹了声气,“所以,作为一代黄君,自然不会顾及男女私情,在利益和权利面前,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你懂吗?”
她呆滞了,木然的点头,“儿臣懂了。”
她因为理解他,所以懂。她与风临国的联姻关系得到天璃国的百年大业,现在风临国的实力已经是离渊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所以得到这样一个强国只需要牺牲一个女儿,这样好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天璃皇帝在旁边又劝慰了她几句,但是都没有让鱼玄机挺得起精神。他又让小喜子到仓库找些好的药材赐给鱼玄机,对永乐宫的宫女吩咐了几句,便随着小喜子一干太监回了。
鱼玄机叹了声气,她毫不意外天璃皇帝会拒绝她的提议,但是她一定要和洛阳解除婚约。因为她是凤魂之主,定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
她以前从来都不信,但是经过两次复仇计划都莫名失败,她才真正的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支配者她,控制着她,让她逃不出预言的旋涡。
洛阳的野心绝不是一个国家能够满足,他的步伐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公主能够满足。现在他既然将心给了她,她作为馈赠,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她退一步,他才会再进一步。
黑暗的房间,女子痛苦的的哼咛声让夜色更加燥热,让人难以安眠。
阮南歌只着一层轻纱,在床上不停的挣扎。她全身都感觉有上百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肌肤、血肉和脉管。她奇痒无比,四处抓挠,但是却更加痒。
白皙的皮肤被尖利的指甲划破,纵横交错的红痕让她的全身看起来特别的狰狞。
她回想起当日的情形,便对阮北笙恨之入骨,恨不得何干他的血,吃了她的肉,这样也难解心头之恨。
鱼玄机走后,鱼栖梧陷入了沉默,看他深思的模样,她心里有些胆战心惊。“栖梧,刚刚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阮南歌问鱼栖梧。
鱼栖梧见到她纯洁的眸子,简单的没有任何恶意,他叹了口气,道:“云娴没有什么意思,你莫要多想了。她虽然有些恃宠而骄,但是终究是我的妹妹,不要太过分。”
阮南歌见鱼栖梧在维护阮北笙,她有些气急,但是仍旧不敢告诉他真相,这个鱼玄机其实已经脱胎换骨,她是他曾经枕边人阮北笙了。
她不确定鱼栖梧对阮北笙有几分真情,多少假意。但是这种不知道答案的赌注,她宁愿不下注。因为,至少现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她。
她乖巧的点头,在他落魄的时候不想再让他心烦。
“殿下,为了你,我愿意不和她计较。但是我就要死了,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她在强颜欢笑,晶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
鱼栖梧听到她命不久矣的话,心也软了,耐心的问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他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殿下,我被行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去看,因为我想在最后给你留下最美的模样,不想让你一辈子记得的都是伤痕累累的落魄模样。”她凄惨一笑,整个人都依靠在洛阳的怀里,两行清泪悄然滑落,默默的闭上眼。
鱼栖梧有些心软,温声细语的说:“好,我答应你。”他声音沙哑,显然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嗯,殿下,今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她声音很轻,向蚊声一般。她将所有的信任都赠给了鱼栖梧,回报他对她的爱意。
鱼栖梧眼睛讳莫如深,一拍一拍的安抚阮南歌的情绪,渐渐的听到怀里的女人平稳的呼吸。
忽然,阮南歌感觉到一阵窒息,她难受的睁开眼,在黑暗的空间里看到被权利引诱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