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身近日安排平安侯落宅一事实在疲倦,今日更是有些累了,若无其他吩咐,妾身就先行回院子了。”说一不二的步凉放下筷子就起身,当真是不给萧临面子。
萧临也将筷子放下,明明动作优雅轻柔,可声音却尤其的大。
步凉带着倦意闭了闭眼睛,打定主意预备大战他个三百回合;然而,还是那只大掌悄无声息地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
“没本王带路,不知你得转多久。”
经他这么提醒,步凉才发现烈风或者西荷都没跟上来伺候,伙房内外也只有他们俩人而已。
盯着交缠着的两手,步凉挣扎了几下,无果。而他依旧忍着,没生气。
看萧临这态度,当真是想收了她吧。先不论真心真情有多少,就是他对女人的这份耐心和心思,就能让不少的人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即便知道在他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也还是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在这一点上,萧临确是有这个资本。
这一夜,步凉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好,最终心焦地把西荷也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跟自己一起烦。
步凉让西荷加紧在睿王府里查找诛炎诀,直言一旦拿上就离开。
看着这么焦急的步凉,西荷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只是无声的摇头。一物降一物,步凉终究不是无情人。
经此一夜,其他的女人都知道了萧临替步凉下厨一事,转眼之间惹红了不少的眼睛。
另一边,孩子气的苏桓更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睿王府跑,美其名曰是来求教的,连杜栓都劝不住。
于是乎,曾经由步凉一手设计的流言,变换了角色后又在睿王府里流传开来。
苏桓得知后,还满脸的不乐意,趁着人后摇拉着步凉的手臂,“云初姐姐,您就别在这睿王府里住了,去桓儿那儿吧。整日听着这些难听的话,可是会伤心的,桓儿不愿意姐姐难过。”
半坐在石桥上的步凉,不耐烦地揉着额角迸发的青筋,“苏桓,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次,人前人后都要称我为睿王妃,还有不要在平都城里走动,好好给我呆在侯府里,看书识字学政论。”
“可是桓儿怕,怕人谋害与我。桓儿就想跟姐姐在一起。”
“怕也给我待着”步凉疾言厉色,全然没了耐心,“我警告你,你若再不听我的话,我会让你的侯府立马变成一座牢房。你若执意要出来,我会下令:杀”
苏桓抖着双肩立刻后退,杜栓趁机上前揽住苏桓的肩头,押着他的头跟步凉赶紧告辞,然而还未走远,那隐隐的哭泣声还是从那瘦小的身子里泄了出来。
“侯爷还小。”西荷劝着她。
步凉挥了挥手,让她跟着去,好生将苏桓和杜栓送回侯府了她才能安心,“若不是临终前答应了瑾娘,这跟娘们儿似的性子,我还真不想管。”
西荷知她说的不过是气话,瘪着嘴摇了摇头,“那主子就先在这儿等奴婢,千万别走开哦。”
“嗯。快去快回,别让我晒成蔫瓜”
不禁抬头,这日子还真是越发的热了起来。
睨着眼瞧着那五大三粗的背影快速的离去,步凉转到桥下摘了一张莲叶,呼啦啦地扇着风。
哪知,这风没能催着宋西荷回来,却竟把叶冰儿这货给扇了来。
瞧那身子已是显了孕相
挺着肚子,颐指气使的脸。
步凉单单瞥了一眼,就继续甩手里的莲叶。
叶冰儿支着身子望着逍遥自在的步凉,想着其他家里但凡有孕的人,哪个不是哄着捧着,偏偏她在这睿王府里好不容易偷要了个孩子。除了拿上侧妃的头衔以外。楞是没半点舒心过。就算她有着身子没办法侍奉,可睿王去探望她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原本府里有个水弯弯也就罢了,如今被冷了许久的奈何苑都比她的古南园热闹。
这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值,满腔的怨气顿时都从一个鼻孔里喷了出来。
她故意腆着肚子,慢悠悠地朝步凉靠了去,“妾身不便拘礼,王妃莫要怪罪。”
翘脚坐在石墩子上的步凉,嗅着这股子酸味儿又看了她一眼。“嗯。不怪。”
聪明的人都知道,跟怀有子嗣的人计较那是作死,无论那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被欢迎。
这般想着,步凉忍不住往叶冰儿的肚子瞧了瞧。
恰巧这一眼被叶冰儿感知。于是,她便甩着犹如小肚腩的身子得意地在步凉跟前来回抚弄,“前些日子,妾身可被这孩子折腾坏了,吃什么吐什么。浑身都酸疼。不过听有经验的嬷嬷说,孩子这么精神多半是个男孩儿。王妃想摸摸吗”
步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摸哪儿”
叶冰儿,“”饶是明白这是步凉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戏弄她的,叶冰儿憋了憋,保持着脸上盈盈笑意,“妾身的肚子啊。”
说着,叶冰儿当真胆大的去拉步凉稍微空闲的那只手,她认为要击溃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认识到米已成炊的事实。只要步凉碰到自己隆起的肚子,就算再得宠心里也会堵得慌,叶冰儿可最是清楚。萧临最不喜欢的就是善妒又无理取闹的女人。
哪知,还没碰到她的手,步凉就跟乍了毛的猫,一瞬间就从叶冰儿的眼前跳开。
“别碰我。”说时,眼底还透着浓浓的嫌弃。
叶冰儿先是被步凉的身手和气势给吓着了没反应,等着回过神来后,也是恼了。
“王妃这是何意,王爷的孩子不也是王妃您的孩子吗。妾身不过是想与王妃一同分享这喜悦之情,可您不中意妾身也就算了,但绝不能这么嫌弃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一句话,怎么都是步凉的不对。
瞧出这是女人们对骂开撕前的序幕,顿时,步凉还真是嫌弃了。她看了一眼手里蔫菜的莲叶。甩手扔开转身就往桥上走,她应该好像记得刚才西荷是往左边走的,她得离开这种是非之地才是。
叶冰儿也不是傻的,自然也是看出步凉没想闹大,难得让步于她。于是,她双手捂在小肚上,嘚瑟地哼了一声,眼角、嘴角都是笑意。
“主子。”随身的丫鬟忽然轻声唤了叶冰儿一声。
叶冰儿回头看了一眼走到桥中间的步凉,当即不顾自己的肚子,匆匆赶了去,一边追着一边大喊,“王妃当真是不喜欢妾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王妃就这么容不得王爷同其他女人的孩子吗王妃,妾身不会同王妃争宠的,王妃就莫再生妾身的气了王妃。”
他爷爷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步凉脑子一阵晕眩,纠结着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就在那一瞬间,叶冰儿扑进了她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拽着她的长袖。
步凉嫌恶地准备甩开,怀中的叶冰儿却忽然抬起头来,笑得诡异,“王妃定要小心妾身的孩子。”
啊
还未反应过来呢,叶冰儿就突然猛地一下推开步凉,自己应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副要摔欲摔的模样。
“主子”
原本站在桥下看热闹的一群丫鬟们争先恐后地冲到桥上赶着去扶叶冰儿一把,所以由后而来的人一窝蜂地挤兑着皱眉一脸不善的步凉。
不知是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还趁着她重心不稳倾身撑着石墩儿之际,又在后背送了一道力。
纵然是功夫好,也经不起这毫无预警的袭击,而且还是三次
这是叶冰儿故意的,故意害她,落水
噗通。
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的步凉,翻过石桥上的墩子落进了水里。
落水前,她忽而听到西荷的惊呼声,还有其他丫鬟惊慌失措地叫着“主子”。不知为何,步凉直觉除了西荷,其他人叫的都不是她。
又是水。
她平生最讨厌水,她爹从不让她接近水,哪怕坐船出游这种事情都不许。
“西西荷,西”宋西荷,赶紧救我
在池子里扑腾了好几下,根本辨不得方向,呼救声也是断断续续步凉不识水性,全凭本能,所以慌乱之时更不知挣扎得越厉害沉得也会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