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听见了,碎玉你去瞧瞧是哪儿来的杜鹃鸟。”步凉翻着书页,很是随意地做了吩咐。
哦。
碎玉一边应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活,转身找了个灯笼往外寻了去。
她一出门,西荷赶紧几步上前将闭上的窗桓给撑开了来。
果然冒出昆仑的脸的。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西荷忍不住责备,说着还往外探了探。
既是连夜冒险前来,必定是有要事,步凉自是省去废话,直接问道,“有何急事。”
“侯爷染了天花。睿王封锁了消息。”
翌日,懒散了多时的睿王妃忽而起了个大早在府里四处转悠。
被守得严严实实的平安侯府也不怎的突然多出一个狗洞来,平安侯身边的内侍监杜栓就从那里面逃了出来,跑到睿王府门前大喊大闹,求着要见睿王妃。
于是,就这么巧的碰上了。
一听说是十二岁背井离乡到他国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的平安侯生了大病。圣母心的睿王妃当即就发了慌,拽着府里的大夫就往对街的宅子里赶。
等着萧临得到消息的时候,步凉已是把侯府前的护卫全都给干趴下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可当步凉去到侯府之后,才发现萧临早就找了好些大夫在里面轮番伺候着了。众人见着睿王妃来,仓皇见礼,但被步凉问道苏桓的病情时,皆是摇头不敢说实话。
心下一沉,自是明白病势凶险。步凉皱着眉头朝那主屋看了看,一撩裙摆就往里钻。
“王妃。使不得”身后一干大夫们捉急地疾声大呼。
更有从天而降的烈风,只手挡在她跟前,态度强硬地尊了她一声,“王妃”
他这是带着萧临的警告来的吧。
“让开”
“王爷有令,命王妃即刻回府。”
步凉笑笑,毫不害怕地往前近了一步,“也是王爷说的,让我好好照看平安侯。如今。平安侯抱恙,我这个睿王妃能不来看一眼吗。”
说完,她又试着前进了一小步。然而,把萧临的话当做谕旨的烈风仍旧是一动不动,手更是没挪分毫,哪怕再稍微近了那么一小寸,他就可能碰到睿王妃的身体。
步凉在心里一阵狂骂这不懂变通的烈风,挫败地往后退去。
就在大家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听步凉大吼一声,“西荷”
“是”
一听召唤,宋西荷扭了扭头甩了甩胳膊,撩着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迎难而上,高扬着头,斜瞥着眼,顶着硕大的胸脯毫无预警地就往烈风身上撞了去。
不单是烈风蒙了,连其他大夫也都傻了眼。
步凉扯了扯嘴角,轻蔑地朝烈风看了一眼,大步越了过去。
“王妃王爷有令”烈风终究属性乃忠犬,瞬间就撇下尴尬尽忠职守地追着要来拦步凉。
哪知。
全身竟是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西荷的双手已经将他死死扣住,狠狠地往她怀里揉。
“”
虽说是男人,但却是个皮薄的男人,可饶是如此。旁人也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女人啊,敢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如此亲密。还楞是把一个男人搞得脸色酱紫,犹如小鸡一般被圈在鸡妈的怀抱里不敢动弹。
西荷是得意的,就是知道烈风是个禁欲型的忠犬,所以才敢如此干
“你们还愣着干嘛,非得本王妃亲自请你们进屋看病吗”步凉停在门口回首厉声冷斥。
大夫们互相看了看,才又纷纷赶着进了屋。
见步凉也进了屋,西荷这才松了手在两腰擦了擦,傻笑着一张脸对上愤懑难平的烈风。
“烈护卫有所不知,我家主子最喜欢的就是好狗。”末了,扫了扫他肩头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好狗不挡道。”
苏桓的病情着实不轻,一直高烧不退,脸上的红疹更是越来越血红,呼吸也愈加的急促。
“主子,您能救侯爷吗”西荷看着那群庸医,只能转而求向曾跟鬼医谷西子学过几年医术的步凉。
然而,当时步凉是被上官贾士硬逼着去学的医,不怎用心也就罢了,除了对用毒感兴趣以外,她学的也只是些外伤、伤寒之类的皮毛,小病小灾她倒是能唬弄,但这种让大夫们都棘手的内科,她哪里会。
“甭给我商量了,先把人的体温给降下来,别医好了天花最后却烧成傻子。”
无所适从的时候,只能按部就班,听睿王妃这么吩咐了,大夫们也就这么做了。期间,睿王府那边派了好几拨人请步凉回府,就连平日里笑眯眯的孙二贵都苦哈哈地跪在门前央求了老半天。
还是不得果,步凉依旧不为所动地坐在主屋的扶椅上,撑着额头满眼杀气地盯着那些忙了半晌却没一点用处的江湖郎中。
弄了一上午,苏桓的体温算仍是一点减退的迹象都没有,所以杜栓给步凉端来的午膳,她看都没看一眼。
“西荷,去拿壶酒来。”
诶
杜栓一愣。
西荷走到步凉边上拽了拽她的袖子,“主子要酒干嘛”
步凉露出一丝疲态,“让杜栓给平安侯擦身子我看翘楚那么干过。快去”这可是她坐在这儿想了好久才记起来的。
“哦。”西荷拍拍胸口,刚才还真是吓了一跳,以为步凉这是要自个儿喝呢,这种情形下,堂堂睿王妃醉酒怎么成。
还好、还好
“诶”一路埋头感慨的西荷,突然撞见一双熟悉的鞋子拦在了跟前,一抬头哟,这不是早上才被自己抱过的烈风吗,“烈护卫,还想”视线有所偏差,余光瞄到烈风身后。
那一身寒气逼人,一脸怒容的男人,不是睿王萧临又是谁呢。
西荷微微朝后探了探,给萧临福了个礼便侧身让了路。她清楚,这人不是跟烈风一个水准的,自己可应付不了。
步凉睁了睁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那么一个人,静静地朝她走来;而她的心,竟有丝喜悦,激动,甚至是想哭。
“跟本王回府。”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土斤吐血。
闻言,她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撑着边上的桌子直起身来,问道,“如果妾身跟了王爷回去,平安侯还有得救吗”
能远道来当质子的人,大多都是些没什么背景的,他们的生死其实对于故国无足轻重,如果苏桓就这么因病而逝对于大周来说也无疑是去了一层负担,如此他们就不用拿米粮养着、侍卫守着、奴才伺候着,若有意外还得交待着。
萧临虽然找了大夫来医治,但看看,全都是些酒囊饭袋,真正好的全都在锦轩宫里待着呢。
必须要让萧临把御医传召来。所以,步凉要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