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凉点了点头,这样也算说得通,“不过,应是你的人告诉了傅曲意碎玉偷药一事,这才给了碎玉背叛我的机会吧。”瞧萧玦不怒反笑,还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步凉横着眼动了动眼珠子,接着道,“秦晴是你的人吧。”
他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
“可这些年她并没有在睿王府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啊,或者乔雅和秦晴都是你的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双管齐下保个万全!”
这下,饶是萧玦也忍不住要为步凉的眼光如炬而拍手称赞,“本王原是这么计划的,但中途出了纰漏。多年前,秦晴与乔雅私下见面被傅曲意撞了个正着……”
闻言,步凉扬了扬眉头,继续揣测道,“你原本担心傅曲意告诉萧临,所以准备放弃那两个女人;可是,让你意外的是傅曲意非但没有去告发,还以此作为了要挟秦晴的筹码。”
“是。她让秦晴随时注意睿王府里九弟与其他女人之间的事情,以保证她日后顺利成为九弟的妻子。傅曲意那个蠢女人当以为制住了本王的手臂,却不知反被利用以此来达到本王的目的。云初,或许你不知道傅曲意放在那降株草里的毒,原本是直接可以害死你的,是本王让秦晴暗中换了药,这才让你有了活下来的机会。那丫鬟的死也是傅曲意一手为之,更投在你奈何苑的池子前,目的也是想嫁祸与你。还有你以为光凭翘楚一介布衣江湖郎中就可以查到那毒药的去向?是本王啊,本王私下让人给了线索让翘楚顺藤摸瓜的。”土引见弟。
步凉呵了呵,恍然大悟的问道,“所以,你专挑的今日让翘楚得知结果,也专挑了今日让这么多人看着我是怎么折磨傅曲意的……众目睽睽,就算我再怎么能耐也逃脱不了这罪名,也顺应了贤王你的意思,终于安安静静坐在这内廷司里无人相扰的与你面对面说了这么些话?”
“是。”萧玦答得应甚是干脆,毫不遮掩。
“为什么?”步凉正色问道。
听步凉一问,萧玦倒是少有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滞了半晌才答道,“本王始终无法忘记山谷初见你时的场景,一见倾心终难忘,扶手瑶琴诉衷肠。本王的心里是真的有你。”
闻言忽愣,步凉却还是满不在乎的勾起嘴角冷笑道,“做戏罢了,王爷还当真呢?”
“你做戏,又岂知我非真心。”萧玦继而道,“云初,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的身边来,我不介意你与九弟之间的种种,只要来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帮着你对付傅曲意,并将你所遭受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诛在她的身上以解你心头之恨。”
上官贾士教过她识人心,所以从萧玦此刻的脸上和眸中,步凉找不出任何做戏的成分,他确实是认真的。
是以。她哑然至极,讥笑道,“我若记性不差的话,你也欠我不少。”私下助傅曲意假死,昆仑的仇,还有她此时一身剧毒的被动。
可萧玦也反驳,“那你可知,有人欠你的更多。云初,好好考虑清楚。我愿等你。”
说完,时辰也是差不多了,萧玦起身不作停留的走出了内廷司。不过,他虽说等步凉考虑清楚。但也未说明到底等多久,之后就更没来过,倒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娴妃将步凉关在内廷司里足有五日之久,久到锦轩宫里都流言四起了才将其放了出来,带到了她的宫中。那也是步凉自悠然居后第一次见到萧临。
依然是玉树临风轩朗俊逸,墨黑色的劲装合体的罩在身上更显英姿勃发。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色调的问题,步凉无意之间扫了他一眼,觉着他脸色泛黄很是疲倦。
霎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七七八八的瓶子,五味陈杂:心疼、心酸、歉疚还有愠怒。可就是她心绪大起大落恍如度年的过程中,萧临楞是没有瞧她一眼。
“本宫与皇上商议好了,步氏现如今身怀萧氏一族子嗣不宜动刑责罚,一切问责待她生产之后再说。但为避免步氏再惹出更多事端。皇上与本宫说,建议步氏去昙静庵待产并日日抄写佛经以洗涤心中戾气。临儿,你说呢!”
这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把大周皇帝萧正孝都搬了出来,还容其他人说一声不吗。
步凉皱起眉头,她倒想听听萧临要怎么回答,她甚至堂而皇之的偏头,死死的盯着他。
萧临不动声色的攥了下拳头又立马松开了,动了动喉结,用自己全然听不到的声音淡淡的答道,“但凭父皇母妃安排。”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土引序圾。
……
承诺仿佛鸿毛一样在步凉的眼前轻轻的飘走了,心里也好似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倾斜了。明明是挺好的结果,可为何还是忍不住难过,步凉无意识的往后退着步子脸上大大的失落,倒叫满殿的人看了笑话。
出宫的路上,萧临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盯着那黑黑的后脑勺忽然道,“我要带翘楚一道去。”
前边的身形稍微顿了顿,然后只道了一声,“好!”说完,仍是一个头未回,一个眼神未给继续往前走。
宫门处终于见着了熟悉的人影,是西荷和翘楚,还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后面更堆满了行李包袱。看来,萧临办事的速率果真是快得让人咋舌,不单单让西荷将东西收拾好直接接她转道去昙静庵,还早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让翘楚一并跟着。
她颓然一笑,转身看向萧临,正见着他踏上了马车也已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萧临!”
撩着车帘的手骤然收拢紧拽了厚重的料子,动作停了下来,可依然是没有回头。
翘楚皱了皱眉颇为意外如此失态的步凉,西荷走上前悄悄的将有些微颤的身子扶住,暗暗在她的手臂上用了用力,好像无形中在给予鼓励跟力量。
然而,凝噎了良久,步凉只道,“背弃誓言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这已是她有生以来做过的唯一一次解释。
结果,话音落下之后那道身影便果决的钻入了马车里,再没有任何的回应。
车轮转动从旁而过,风轻轻牵起窗口的帘子,露出里面刀削鬼斧似的俊颜,肚子一阵绞痛着让她忍不住佝起了身子。
“主子!您怎么了?可还好。”
“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