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件事啊,难怪上官遥君会推给了他裴年息,要知道给唐寅虎解释这个事情来可比数数要难得多。裴年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朝一脸好学的刀疤脸瞥了去。
大周睿王府。
萧临的桌上摆着大宛国的地图,十五座城池里其中三座用朱笔画上了圈。
站在边上的萧彧探头看了看,捏着下巴沉声道,“上官遥君让人装扮成大宛国人四处掠抢,再联合其他两国一同讨伐大宛将其彻底覆灭。如今不仅夺回了曾经让出去的三座城池,更扩宽了姜国的国土,此人手段着实高明。”
听见萧彧的话,萧临淡淡的弯了弯嘴角。修长的食指滑在羊皮的地形图上,将每个城池的名字在眼前过了一遍后,最后在一个名为破虏城的地方画了个三角。
他道,“伪装嫁祸的把戏岂能随意蒙蔽他人,但上官遥君下了一手好棋,自己人抢自己的,既不得罪其他两国却又有了出兵的理由,为了减少姜国损失更避免渔翁得利的局面,他便拉着我大周与汴梁一同下了水。大宛国父皇早就想动手了,汴梁又可扩张国土,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萧临抬首搁下手里的笔,“其实在我看来,上官遥君并非是因野心而导了这出戏。他更多的是在告诉天下的人,在他上官遥君眼里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五年前他既可把城池交出去,那五年后他也可以拿回来,而且拿得更多!”
闻言,萧彧不禁打了个冷颤。
主要是关于这个上官遥君的传闻实在是太多,每一个都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想想当年见着他爹上官贾士的时候,那人还是翩翩儒者风范的权臣,但按照天下人口中描绘的上官遥君,萧彧只能将他想成一个奸佞卑鄙阴狠的小人形象。
诶,不对啊,上官遥君和上官云初可是双生子,那长相……
“九哥,您说此番迢骨城之行上官遥君会去吗?”
萧临冷着一张脸想了想,肯定道,“会!”
那么与上官遥君碰面是不可避免了。不过倒是可以探下对方虚实,毕竟这五年来的上官家始终是他们父皇萧正孝心中的一根刺,这不也就是因为想着可能要与上官遥君面对面所以才突发疾病了。
也是老了吧,以前的萧正孝哪里会发生这种事儿啊。
萧彧甩了甩头,扬起笑脸来。对于萧临能够代君前往迢骨城与其他两国商议国土扩宽一事,怎么说都是极为荣耀的,先不说这是行天子之权,就是为了这一趟之行萧正孝为免突发事件,可是给了萧临兵符的,光就这一点已是让贤王萧玦气红了眼!
“九哥,这兵权父皇既然愿意交给您,说明大局已定!”
对于萧彧的兴奋,萧临倒没显出多少欢喜来,他甚至就对着那块重若珍宝的一块铁牌子发起了呆。要知道,他曾经也迫切的想要拿到这道兵符,但此时此刻真在自己手里了,才发现,手是重了,心里却依旧空落落的。
“哇哇……”
“啊……”
书房外的哭声兀自响了起来,萧彧听了其中的声音没来由的耳根子一红,尴尬的对萧临苦笑着就开门冲了出去。
“笙儿,怎么了?”萧彧走到院子中间半跪下抱住霍笙和自己的儿子,看着一大一小哭得厉害,甚是手足无措。
他伸手拉了拉霍笙,好歹是个王妃,这么瘫坐在地上确实不成体统更何况天还这么冷呢。
结果,都当了娘的霍笙仍是姑娘时的牛脾气,甩开萧彧的搀扶一把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得更响亮了。
“你们母子到底怎么了!”见一大一小只哭不说,萧彧立马把脸转向了边上站着的惊雷,“你说,出什么事儿了!”
惊雷冷着一张脸微微偏头看了看缓步走来的萧临,老实交代道,“回祁王的话,是两位小世子玩闹,世子抢了暮升世子的竹球,所以暮升世子才哭闹了起来。”
萧彧,“……”土纵尤划。
他为难的转向安静立在一边抱着竹球不言不语的奶娃娃,清澈的大眼里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不好奇不生气不难过,即便旁边闹得不可开交,他也依然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竹球。
萧临走来,刚才惊雷的话也是听见了的,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径直蹲下身去,微笑平视,小心问道,“沅羲喜欢这个竹球?”
孩子这才转动着头,堆起腮帮子露出两个小酒窝,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
萧彧叹气转头,敲了自己孩子一粟子,“父王给你说过什么了,沅羲哥哥喜欢的东西就让沅羲哥哥玩,好好男子汉大丈夫为这么点事儿哭什么哭!”黑着脸教训完孩子,萧彧却立马又歇了菜,苦哈哈的问道,“姑奶奶,你又是哭什么啊!总不至于沅羲还抢了你什么东西吧。”
霍笙白了一眼看自己笑话的萧彧,又朝乖顺安静的萧沅羲看了去,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我……沅羲这孩子长着一张讨喜的脸却是跟他娘一模一样的霸道性子,所以我是想云初了就难过的哭嘛……”
呃。
明显听到云初的名字,萧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脸色发白手也僵了。
萧彧捏了捏霍笙的手臂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霍笙瞥了一眼萧临,不悦的别过头去,即便是过五年,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原谅。
萧临缓了缓才张嘴重重的吐了口气,才又继续微笑着对沅羲道,“沅羲,爹帮你做个竹球,将这个送还给暮升弟弟,好吗?”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终于眨了眨,萧沅羲转过身将竹球扔到了地上,然后就眼巴巴的一直将萧临盯着。
萧临又摸了摸他的头,展开双臂将其抱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来点了点那肉嘟嘟的小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走咯,爹和沅羲一起制竹球去咯。”
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走远,霍笙咳了咳又继续大声哭了起来,而萧暮升见着自己的娘哭,也跟着干嚎,是以萧彧干脆也一道坐到了地上仰天大喊!
等着哭够了,萧暮升也睡着了,便被萧彧抱在怀里一路朝府门走去。
“萧临这次去汴梁,沅羲也要带去吗?”霍笙擦着红红的鼻头随口问道,想着这些年萧临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沅羲长大,生怕出什么事儿总是时时带在身边,要不就是交给翘楚并让烈风和惊雷同时保护着。毕竟,沅羲这孩子除了萧临也就只认他的那个奶娘似的义父翘楚,翘大神医。
所以,对于萧临此番远行霍笙第一个担忧的还是萧沅羲这个奶娃娃。
可是萧彧却告知,“此去迢骨城,虽说是商议国土一事,但里面的凶险是无法预料的,否则父皇也不会把兵符拿出来。所以,估计九哥还是会将沅羲留在平都的。”
说起凶险来,霍笙这才想起了上官遥君那个人,云初之事他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但这五年毫无动静,这就好像是头上悬着的那把刀,要是早早掉下来也好,偏偏欲掉不掉让人揣着颗心都不敢睡个安稳觉。
“笙儿。”萧彧将孩子放进了马车,才又探出头来唤着站在门前发呆的霍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