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比段飞虎那些狗日的畜生干净百倍!”
孟雪努力想要撑起身子,但显然做不到:“弟弟,不要给我报仇。”
“听我一句劝,不要混这条路了。”
“我不在了,以后谁来救你、谁来替你挡刀呢?”
“真的,姐姐就这么一个遗愿,你答应我好吗?”
我一个劲点头,知道自己的哭相一定很丑:“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孟雪发自内心地笑了,告诉我说他有张建行的卡,里面还有四万八,密码是她的生日。
“弟弟,你听着。”
“不要追究肇事司机的刑事责任,让他赔款处理就行了!”孟雪似乎在和时间赛跑一样,语速猛地快了许多。
“凭什么?!”我忍不住低吼道。
“他就算坐了牢,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姐姐就希望你和薛明,我在意的两个大男孩,都能活得好啊。”
“肇事致死,可以赔款几十万吧?王清平在监狱,他的银行卡在家里,密码是,里面的钱全是你的。”
孟雪特别坚持,面对我的摇头反对,甚至说出“你就是不听话,想让姐姐死不瞑目”这么重的话。
我一下就慌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劲答应下来。
孟雪这才放松下来,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声音就像蚊子振翅一般微小:“弟弟,虽然人间不值得,但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好好找份正经工作,娶个漂亮媳妇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不要死,也不要孤独地活着。”
我泣不成声,将脸死死贴在她的手背上:“我知道,我知道···”
“弟弟,”孟雪的声音突然惶恐起来,“你在吗?”
“我在,我在啊!”我猛地慌张起来,死命握住她的双手。
“我看不见你了,握紧我的手。”
“姐,我握着呢!”
一种恐惧爬满我的浑身遍体,让我的背脊骨都在发凉。
“弟,你在吗?为什么我听不到你说话?”
“你不要走好不好?”孟雪似乎已经完全听不到我说话、感受不到我正握着她、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她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无力而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孟雪发出呓语一般含糊不清的声音,我一把将她死死抱住,吻上了她的额头。
握着的双手,无力地滑了下去。
“嘀——嘀——”
心跳监控器发出刺耳鼓噪的声音,象征生命的心跳线图,变成了连绵的一条直线。
怀中的尸体再没有一丝温度,我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了,医护人员和雷风都冲了进来。
他们想要拉开我,但我执拗地不愿放手,甚至冲他们吼着,让他们滚。
因为我知道。
这一放手,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