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干瘪的钱包里拿出自己唯一的那张银行卡,怯生生地道:“钱就转到这张卡里吧。”
接过承诺书,赵曙光和郑钧耳语了几句,便和刘胜利匆匆离开了。局长走后,郑钧让谢东在办公室先等一下,随后把几个值班民警找了过来,在隔壁房间嘀嘀咕咕地了半,这才若有所思的回来了。
推门一看,见谢东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出神,于是也没什么,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笑着道:“合计啥呢?咱们走吧”
“去哪?”
“除了回号里,你想去哪都可以。”郑钧的幽默总是有点冷。
一提到监舍,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那阴冷潮湿的地面和肮脏混浊的空气立刻浮现在脑海里,还有刘勇那随时要吃饶眼神,简直令他不寒而栗。
“不去。”他连连摇头道:“打死我也不回那鬼地方了。”
见他还在原地不动,郑钧笑着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咋?是不是怕人走了不给钱啊?你就放心吧,赵局长明早上九点,那就绝对不会在差一分钟的。”
谢东这才意识到自由真的到来了,可站起身之后,却不禁有些茫然。大半夜的,自己能去哪里呢?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要不先给你家人或者朋友联系一下?”着,郑钧似乎看出了谢东的心思,将手机递了过来。
他犹豫了下并没有伸手接。
给父母挂电话?还是算了吧,这大半夜的,再把老俩口给吓着。还是等明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和联系他们吧,至于朋友嘛……自己好像没什么朋友,林静算是朋友吗?想到这儿,他不禁苦笑了下。
“还是回诊所吧。”他道。
“行,那就去诊所。”
郑钧亲自驾车,出了看守所大门,谢东正想再回头看一看这个让自己终生难忘的地方,却听郑钧低声道:“别看了,不吉利。”
“哦,这还有道?”他诧异的道。
“出去的人是不回头的,这是社会上不成文的规矩,其实也就是为了讨个口彩罢了,该进来的,就算不回头看,早晚还得进来。”郑钧一边开车,一边缓缓道。
谢东听罢,一时无语,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进来的时候,做梦都想着要出去,可如今出来了,却一片茫然。不知道这一个月时间外面发生了啥样的变化,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诊所还能否开下去,不知道年迈多病的父母得知自己被抓后是何等焦急,不知道曾经许诺将自己调入卫生局的常局长还能否兑现诺言,不知道林静再看到自己时会是一种什么表情,不知道人生的宏伟目标还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你的诊所在哪儿?”
郑钧的问话将他从纷乱的思绪拉了出来,大致了下方位,然后思忖片刻又道:“郑主任,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关照,你是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停,别我是好人,好人是要吃亏的。”郑钧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降下车窗玻璃,深夜微凉的风顿时涌了进来,在车厢盘旋翻滚,吹得谢东打了个冷战。
“对了,我还想求你点事呢。”郑钧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道。
“求我事?郑头儿,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担当不起。”他笑着道,第一次和郑钧话如茨随意,完不禁心中有些感慨,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太重要了,没有了平等,连话都变了味道。
“确实要求你的,三之后,还等着你去看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