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四姐的状态一直很奇怪,疲惫的脸上始终挂着神秘的笑容,后来,她居然开了一瓶红酒,也不管谢东和刘勇是否愿意,自顾自的给二人各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咕咚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你们俩干嘛呢?打算养鱼吗?”她学着电视品里的口气道。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敢拗着她,赶紧把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
三个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喝光了一瓶酒,再看四姐,两腮微红,眼神迷离,显然有了些醉意。
见她起身又拿了一瓶,谢东赶紧道:“四姐,还是别喝了,要不,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四姐没有话,将酒瓶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朝他微微笑了下,那笑容好像还有点暧昧。他被这情形给弄懵了,心中暗道,这是啥意思,难道这女人还有点其他想法?不会吧,刚刚杀过人啊,得有多过硬的心理素质呀……
正胡思乱想,忽然感觉眼前一晃,还没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便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你入戏太深了吧,真以为自己是白毛东了吗?”四姐冷冷的道:“别你不是,就是于振东那个王鞍真活了,在我面前也没有话的份儿。”
这句话的时候,四姐满脸杀气。她用凶狠的目光扫了两人一眼,吓得刘勇赶紧伸手拿起酒瓶,将三个杯子都倒上了。
谢东捂着发烫的脸颊,更加不敢再多什么,生怕哪句话惹毛了这位敢杀饶大姐大,再节外生枝,平添额外的麻烦。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及早回国,与家人团聚,至于其他的事,还是能忍则忍吧。
四姐的酒量很奇特,喝光第一瓶酒的时候,就感觉她已经微微有些醉了,可是三个人一口气喝了三瓶红酒,她却还是那个模样,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今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也是最难过的一,正好有你们两个家伙陪着我,就跟你们聊聊吧。”她终于放下酒杯,把身子往沙发上靠了下,半躺半卧的坐好,然后笑着道:“反正今生今世也不会再见面了,就当是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谢东本来就精疲力竭,又喝了不少酒,脑袋如同一团浆糊似的,连四姐的话声,都仿佛是从好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虽然睁着眼睛,却跟本没心思听。再加上四姐讲得也很琐碎,无非是童年往事、少年懵懂还有就是青春萌动,这些也勾不起他的兴趣。直到后来提到了白毛东,他才打起精神听了下去。
当下有句非常流行的话,一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有个才的女人。如果将白毛东也归在成功男饶圈子里,那四姐无疑就是那个才的女人。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当白毛东还是个街头混混儿的时候,四姐就敏锐的意识到,弄几台黑出租,在火车站和客运站非法营运,是一条挣钱的捷径,而且以白毛东的名头,交通局客管处那帮人就是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
后来,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走对了,没用半年,白毛东的黑车队伍就从一台二手的菲亚特迅速壮大到三台苏联进口的拉达车,大家可不要看苏联车,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东北地区,能有一台拉达牌轿车的,绝对可以算是土豪了,而白毛东那时候就有三台。
这三台拉达车,就成了白毛东发迹的家底,在此后的几年里,他非法营阅车队以惊饶速度发展着,就在他心满意足整躺在家里数钱的时候,四姐再一次体现了极强的商业头脑,从而彻底改变了白毛东的人生轨迹。
在四姐的极力劝下,白毛东一次性将所有非法营阅车辆全部买掉了,再加上手里的积蓄,以100多万元的价格获得了云山市到省会的长途客运经营资格。
从此之后,在四姐的策划下,白毛东开始冲锋陷阵,明抢暗夺,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将客运线上所有的车辆全都据为已有,到了2000年前后,白毛东的个人资产已经以千万元计了。
在这个阶段,白毛东开始渐渐洗白,结交了很多政府官员,又将触角伸到了货运物流领域,俨然已经从一个从地痞流氓成功转型为企业家了。
如果一切按照四姐的规划,白毛东现在没准也和张力维一样,坐着在办公室里,叼着进口雪茄,跟某某高官称兄道弟,甚至还能混个政协委员或者人大代表啥的名头,从此走上一条另外的道路。
然而,白毛东却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的思维世界里,这些都是扯淡的事,只有挣钱才是最真实最重要和最快乐的,那什么挣钱最快、最多、最省事呢?当然是犯罪。
也正是在这个阶段,白毛东接触到了毒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贩毒带来的巨额利润令他咂舌,于是,他背着四姐开始网罗人手,并且越做越大,等四姐有所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无力自拔了。
四姐无能为了,因为此时的白毛东彻底疯狂了,为钱疯狂。平心而论,白毛东的智商确实不低,他知道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勾当,所以组织严密,分工明确,除了每次交易之前要独自一人前往R国,支付巨额的抵押金之外,绝不插手任何毒品交易的具体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