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姐姐她的确伤得很重,似乎还中了毒......”顾闲隐没有明说,但言语中无不透露着担忧。
“你的意思是,要把阿福留在娘家?”顾沧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阵,依照他的意思,必然是不会让顾离欢留在顾家的。
顾闲隐也听了出来,低着头不说话。他从来重礼节,虽也心疼大姐姐,但若是仔细想一想,便觉得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胡家去的,毕竟她是胡致远的大娘子。
“还请父亲怜悯大姐姐,至少,至少等她痊愈之后再......”
“荒唐!”顾沧穹一甩衣袖,“若是丫鬟婆子们的嘴不牢,明日一早,此事便会传遍整个宣城。到时候谁会听你说什么细节,大家只道是顾家女儿不检点,受了些委屈便逃回娘家,咱们顾家所有人都要抬不起头来。”
大舅舅一心只在乎他的仕途,他的面子,安听原本打算一声不吭,断然不能给大舅舅火上浇油,但听着这话实在气不过,总要替大姐姐辩驳几句。
“大舅舅是想将大姐姐送回胡家吗?”安听轻声一问。
顾沧穹的确是这个想法,将人送回去,再同胡家道个歉扯个由头,面上过得去便罢了。但安听这样直接点出来,他又担心着大家会觉得他冷血无情,对女儿漠不关心。一时之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大舅舅真是如此想法,还请三思。”安听分析道,“按大舅舅所说,此事在明日一早就会传遍宣城,就算将大姐姐送回去,和胡家和解,咱们顾家依旧是讨不着好处的。”
“这话怎么说?”顾沧穹揪起了眉头。
“大姐姐被伤成这个样子,却依旧要被送回胡家遭难,大家不会觉着我们顾全大局,而是会议论顾家无能,怕了胡家。而大姐姐得不到娘家庇佑,也是会看在大家眼里的。以后便不会有人家拿顾家嫁出去的女儿当回事,都觉得反正顾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使肆意践踏,顾家也不会管的。”
安听意味深长的看了在场的几位舅母,姨娘一眼:“除了大姐姐以外,还有好几位姐姐都到了议亲的年龄。恐怕此事传出去,以后几位姐姐在婆家也不会得到善待。更有甚者,若让人觉得大舅舅是个软骨头,再把此事传到宫中......”
安听只把话说到这里,她知晓大舅舅对于仕途十分谨慎,即使是一点点不利之处,都是要避免的。话说到一半才更有趣,之后的话全由他瞎想,便是有更多的可能性,也更让人恐惧万分。
而此时几位权当看戏的舅母和姨娘,也都慌了起来,尤其是自家女儿到了待嫁年龄的,更是满眼惶恐。毕竟安听看似在瞎扯,说的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老爷,我看大姑娘实在不容易,还是先留在家里把伤治好再说吧!”首先开口的是凌姨娘,她膝下养着顾十里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断然是马虎不得的。
随后,便是一屋子的人都开始附和,仿佛大家突然茅塞顿开,同情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安听虽然知道她们各怀心思,这一刻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怎么说大姐姐都能先好好治病了。
不过大舅舅对此事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似乎是默认了大家的态度。
便是此时,郎中正好瞧完了大姐姐,出来告知她的情况。
“老爷,大姑娘身上的毒十分奇特,老朽只能用药延缓其发作,不能完全解毒啊!”
安听手心一紧:“祸蛇之毒当真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