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容洛有些印象,陈冲是在两年前因腿伤辞了牢头的差事的。
他走到那具疑似陈冲的尸首旁边,将手中的扇子收拢,不知使了什么机关,那扇子中竟伸出一把剑来,比寻常的剑还要长了几分。
容洛拿剑挑开那尸首腿上的布料,两条腿完好无损,只是其中一条上隐约有绑过东西的痕迹。
“殿下,此人腿上无伤,莫非他只是扮作陈冲的样子?”宇承也见识过姬若桀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顿时便有了如此的猜测。
但容洛摇了摇头:“他的确就是陈冲,两年前以腿伤为由辞官,恐怕是装出来的。”
容洛绕着其他的尸首查看,这些人的面容一一在脑海中浮过,他逐渐想明白了此事的大概。
“宇承,你瞧瞧这些人,里边应该有眼熟的。”
“这是......”宇承仔细瞧了几个,突然心中大惊,“这是半年前皇上大赦天下时释放的囚犯啊!”
容洛点了点头:“没错,虽说不是每个人都认得,但其中有好些,都是曾经的囚犯。”
听他这么一说,安听也反应了过来:“莫不是那幕后之人将囚犯们集中起来,让他们装作练兵的样子嫁祸给言太傅?既然是大赦天下,那这些囚犯骤然从牢里出来,一时找不到活计维持生存,被聚集到一处也是很有可能的。”
“若是想嫁祸给言太傅,定然会有官兵过来探查,便会发现此地了。但眼下是言家出事以后,那些人才血洗这山洞,这又是为何呢?”容洛想到这里,也是不知其解。
“这样大的工程,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诶?这是什么?”安听话说了一半,脚上突然踢到了一个面皮似的东西。
她蹲下来将火折子凑近脚下,只见那是一张人脸。准确的说,应该是眼前这人易了容,被杀死以后易容的脸皮脱落了一半,才刚好被安听勾到。
随着安听的声音走过来的容洛用剑将那人脸上的皮完全挑开,露出的那张脸上虽然布满了血污,但还是能勉强认清,此人就是言太傅身边伺候的小厮。
“殿下,上次就是这小厮在乱葬岗附近出现,才让咱们发现了这处练兵之地的。”宇承看着此人,心中竟多了一丝寒意。
安听抬头望向容洛,他的神情变得格外的阴郁,好似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查来查去,还以为是自己是旁观者,没想到竟是局中人啊!”他语气冰凉的叹了一声,也不再继续往山洞里边绕了,“回去吧,不必再看了。”
“......这个局的目标是你?”安听大步跟上他,心中有些担忧。
“这是靖源太子和厉后的手段,大约是想试一试我和言太傅的关系。”容洛回头望向宇承,脸上面无表情,“先前派出去保护言太傅的人,让靖源太子的人发觉了都不知道,该罚。”
“是!”宇承赶紧低下头,容洛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生气了。
“所以让你发现所谓言太傅暗中练兵,就是靖源太子和厉后的一个局?”安听揉着脑袋,“这么说的话,若是靖源太子要对付言太傅,应该会等你对练兵之事采取措施以后再出手。如今言家突然出事,紧接着这山洞里的人就被屠杀殆尽......”
安听思索了一下:“莫非将言家拉下马的另有其人,而靖源太子见有人抢了先,为免自己在这山洞里的设计被发现,才赶紧将其中所有人灭了口?”
“眼下看来,确实是这样。”容洛应了一声,将自己手里的火折子熄灭,只留下安听手里的那一只。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背后竟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不知那将言太拉下马的究竟是谁呢?这样短的时间,如此雷厉风行,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安听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举着火折子往脚底下看去,在泥土和树叶的掩埋下,这一块纯金打造的吊坠,上面还刻了一个“桀”字。
安听心中猛然一惊,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东西是姬若桀的。这吊坠他一直带在身边,从在紫云天的时候就是如此。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容洛见她久未跟上,又折返了回来。
安听下意识地的将那吊坠收了起来:“没,没什么,只是被绊了一跤。”
“这里是乱葬岗,人骨铺路,自然崎岖不平。”容洛朝安听伸出手,“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