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看着聂云烨面无表情地生生捏碎酒杯,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摇了摇头。重新换了个酒盅,给他满上。
“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蒋书喝得上头。聂云烨一声不吭,只要蒋书倒满,他就喝。
“云之,别这样。这鬼世道,没有强大的承受能力,人是活不下去的。哥哥我被逼得抛妻弃子。这心还揪着,可不到一个月,跑到府上说亲的媒人来了七波!他们全是冲着我身上的爵位而来。”
“都以为有了爵位,不用努力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外头的人怎么知道,为了能让爵位世代延续下去需要付出什么!我与婵儿曾经成亲至今,未曾红过脸。说不上鹣鲽情深,但至少也是举案齐眉。虽只有一子,但文儿聪慧孝顺,别家三五个儿子加一块都不如文儿。”
蒋书拍着桌子凄凉大笑:“再不舍又如何!韩国公一造反,他们娘俩就没了活路。就算我想陪他们娘俩一块死,可蒋家一大帮族人要靠着开城伯府活命!愿不愿意,过个一年半载,哥哥我肯定要另娶妻子,会有其他的孩子。”
“哈哈哈,说到底还是因为舍不得身上的爵位!舍不得爵位,何必惦记妻儿徒增烦恼!云之,哥哥是不是很虚伪?”
从小被教育“一切为了侯府利益”的聂云烨,非常理解蒋书的痛苦与为难。
“爵位傍身,至少能保证他们娘俩今后的生活。丢了爵位,想让他们过得更好都办不到。”
就像他,替苏欣妍挡了事,使她能在风门村平静生活。要不然,光云姨为了在巨船上失踪的弟弟,能给苏欣妍下不少绊子。
“这么一想,哥哥心里好受多了。”蒋书拍着聂云烨的肩膀,诚恳地问,“若他们娘俩藏在那里的消息透出去,会不会给云之你和清远县主带去麻烦?”
“她有齐王护着。从战场亲自抓了韩国公,最多功过相抵。功劳太多,有时也不是好事。”聂云烨淡淡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