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桑遥宵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终于醒了过来,温热的水凑到她的嘴巴,她焦急的喝了几口。
等缓了良久,她才终于思索起来自己现在的情况。她想起来自己昏过去之前那一刻肚子痛到要死,是因为君明昭喂了她一颗药。现在不怎么疼了,但是她依旧觉得全身难受。仿佛全身都被绑上了沉重的铁块,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
“你醒了,” 熟悉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桑遥宵立刻看过去,果然是明非。
“我这是在哪里?”桑遥宵努力的说道,只是短短几个字,她就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这里是浮生谷。”明非放在手里的杯子,将她扶了起来,又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让她可以靠着说话。
“浮生谷?”桑遥宵有些呆楞,她扭头看着四周。
灰色的纱幔,还有老旧的木床,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她看了一圈又回到了明非的脸上,她终于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虽然对于明非她们,她死了是二十年。但是对于她其实只有六年,上一世的她离开这里,到今天回来。
“哭了?”明非看着她,眉头皱了皱,然后还是安慰道,“浮生谷的条件看起来的确没有皇宫或者你家的府邸好,但是你住久了,你会发现还不错。”
“而且你的病趁着你现在浮生谷里还是好好的治疗。”明非看着依旧红着眼睛桑遥宵无奈的起身,还是以为她不舍的那些奢华的生活,语气有些冷硬了起来。
“三年之后你想走就走,不过病没有好,就离开,以后我们浮生谷可不会再管你。”明非显然把她当成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姐,说了两句也不愿多劝,大概是觉得劝了也没有用吧。
“嗯,我知道了。”桑遥宵也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她不能说她是因为她终于回到这里而流泪。
“你知道就好了。”明非拍了拍衣服,然后看着她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为了照顾你我可是耽误了很多事情。现在你终于醒了,我可以去帮忙了。”
“嗯,多谢,姐姐。”桑遥宵看着她要走,立刻就说道,只是称谓时恍惚了一下,最后只好说姐姐。
“我都三十四十了,还什么姐姐。”明非自嘲的笑了笑,“以后称我师叔就好了,要在浮生谷呆满三年,最起码要做个弟子。”
“具体你拜在谁的门下,等我去和师兄商量一下。”明非还是明显的口硬心软,面上嫌弃,但是还是说了一堆安慰的话。
“醒了?”顾昨深在药房配药,为了下一次的出诊做准备,当然也为了给桑遥宵配药。
“嗯,醒了。”明非一边将手边的药材碾碎,一边问道,“不过她的腿真的治疗不好了吗?”
“治不好了,不过还能走已经是幸运了。”顾昨深洗干净手,将药材放了回去,然后坐下来喝了一口水。
“那她心悸的原因找到了吗?”明非又问道,在桑遥宵昏迷的一个月里,她和顾昨深反复查看,还是找不到她心悸的原因。
要不是她在昏睡中都心悸了,疼痛的可怕层度都吓到了她,她怎么不会相信她会有心悸。
“有点头绪了,但是还是不怎么清楚。”顾昨深翻了翻手边的纸张,那上面都是他们讨论的结果,可是到现在他心里也只是有点点的猜测,不能确定原因。
“对了,她要拜在哪个人门下?”明非又问道,“她最起码要呆满三年,总是要找个人约束她一下。”
“浮生谷里没有徒弟的只有你了,明非,要不然你试一次吧。”顾昨深想了想,最后看着她说道。
“师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带什么徒弟,而且,我会的不能乱教。”明非自从瑶咲死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浮生谷的其他人,都从外面收养了一些少年少女作为徒弟。就连顾昨深也收养了一个,可是明非依旧还只是一个人。
“还是看看吧,如果她适合你学的,教了也无所谓。”顾昨深叹了一口气,“不然她的那些东西岂不是以后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明非也懂他的意思,的确她再不找一个徒弟,以后她和瑶咲的东西都会消失,她不愿意。
“但是也要她的资质足够,我才不要教个白痴。”明非处理好了东西,一边弄着一边说道,脸上有点阴沉,她又想起了瑶咲。
“当年浮生谷可是数你最笨。”顾昨深突然笑着说道,“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记不住药性一直在哭,最后让她好不容易哄好。”
“师兄。”明非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怎么还记得。
“好好,不提。”顾昨深收敛了笑意,又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最终只能叹着气说道,“明非,二十年了,你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