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的意思是,您当时并未动过母后的遗体?”楚翊尘正听到紧要关头,见蓝氏停顿下来,忍不住出言追问,“难道你也不知道母后的遗体现今在何处吗?”
“为何这么问?”蓝氏微微一愣,“当年君羽天协按帝王礼制将你父皇葬在北邙山,姐姐贵为皇后,就算与你父皇不共陵墓,也该异穴合葬啊。”
“我想,姐姐是愿意陪在你父皇身边的,所以没去北邙山动她陵墓,只在神坛为她立了衣冠冢。”
“母后的墓不在北邙山。”楚翊尘抿紧了嘴角,肃然道:“十一年前我去北邙山祭拜父皇是,山上只有一座新陵墓,碑文上没有母后的名字。我以为母后没死,于是派人去查,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年母后死后,君羽天协并未按照礼制将父皇母后合葬,而是将母后的遗体转至别处,我动用了灵回之巅的全部力量暗中调查,可是十几年了,至今还不知下落。”
“姐姐的遗体失踪了?”蓝氏面色一变,“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在椒房殿外,我亲眼看见君羽天协进去了,姐姐的遗体必定在他手上,他为何要藏匿姐姐遗体?”
楚翊尘半低着头,没有回答蓝氏,因为他也想不出君羽天协意欲何为,所以才会用别的手段继续追查。
“既然姨母也不清楚,那就不说这个了。”楚翊尘郁郁一笑,转移话题道:“方才听您说十一年前……不,漓儿已经及笄了,现在应该是十二年前。既然十二年前您将漓儿带回了南岭,她怎么又成了定北侯的女儿?”
“那是因为……”蓝氏回想起往事,轻叹一声,容色有些黯淡,“我用漓儿替了自己的孩子,这才成了侯爷的女儿。”
“姨母的孩子?”楚翊尘有些意外,“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蓝夫人侧过脸,将目光从她唯一的听众脸上移开,习惯性地投向屋檐下那盏摇摇晃晃的风灯,将记忆里那些封尘的往事徐徐道来。
“当年姐姐嫁入皇宫后,我每年都会潜进宫中看望她几次。有一次出宫时,不慎被禁军中的一名副将发现,他一路追着我到了京城郊外,最终虽然甩掉了,但经此一事,他察觉到宫中守卫松懈,回去后便大力加强了宫廷的防卫,后来我想再潜进皇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为了能见到深宫中姐姐,我百般思虑之下,只好把注意打到了那位负责宫防的副将身上,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几番纠缠下来,我和姐姐一样,陷入了朝堂这团漩涡……”
说到这里,蓝氏眼里不觉含着温柔的笑意。
楚翊尘是何等敏锐之人,略加思索,便猜出那名负责宫防副将就是如今的定北侯。他记得当年郁凌云是君羽天协手下人,没想到竟然一早就被安插在禁军中,只怪父皇当年错信逆臣,不能及时发现君羽天协的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