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一些，可真正面对之时，还是很惊讶。

顾阿婆哽咽着，继续说道：“很多年后，我的父亲去了山上，正好碰到蛇王施法要用水淹了整个白江城，我父亲害怕逃跑，打破了法阵，救了全村人，可回到家后给我说了此事便暴毙身亡了。”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非常害怕，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回荡，蛇王隐忍多年，终于要来复仇了，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亲生儿子变成了我的孙子……”顾阿婆说完已经哭的不成人样，“我后悔啊！”

天下没有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挽回。

如果当年那个小女孩没有心狠手辣，蛇王一家人肯定很幸福，小女孩的一辈子也不会过得提心吊胆，冷冷清清。

可惜没有如果。

顾阿婆摸着顾阳靖的手，“诅咒应该已经解除了，他要走我不拦着他，这里人人都当他是瘟神，走了也好。”

顾阿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阳靖，顾阳靖手指动了动，有了反应。

“靖靖？”

顾阳靖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嫌弃的抽回了手，“你干嘛？你是谁？”

顾阿婆愣住了，又开始哭了起来。

顾阳靖抱着头躺在地上痛苦不已，忽的抬头，双目猩红，狠狠地推了顾阿婆一把。

“你害了我全家，你死有余辜！”

顾阿婆从未见过顾阳靖这般模样，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指着顾阳靖，嘴唇嗡动着说不出话来。

忽然，顾阳靖再次陷入回忆，等他再次恢复过来时，看着顾阿婆的模样眼神复杂。

“奶奶？”顾阳靖不敢相信，又看了看我们，似乎肯定了刚才回忆里的内容。

“我是顾阳靖？我是顾阳靖，可我好像是一条蛇。”

“你是蛇。”顾阿婆哭着给顾阳靖说了一切。

“你要走，我不拦你，当年是我做错了，我该受到惩罚，靖靖，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家人。”

顾阳靖双拳握紧，呆滞着。

半晌来了一句，“我明日一早走。”

“好，好，好孩子。”顾阿婆哭着给顾阳靖端来了面，“面有些坨了，奶奶给你重新做一碗。”

“我不吃。”

顾阿婆端面的手颤抖，我们四个赶忙过去扶住了顾阿婆。

“我没事。”

一切尘埃落定，过几日我们就回地府接受新的惩罚。

第二日一早，顾阳靖没带任何东西，敲响了顾阿婆的门，门内只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我不送你了，路上注意些。”

“好。”

顾阳靖来到前堂，桌子上摆着一晚阳春面，还有一些盘缠。

“这是顾阿婆留给你的。”我走到顾阳靖身旁，他脖子上的血洞已经愈合。

“不需要。”

“你对顾阿婆还是很有感情的吧，不要让她伤心，把面吃了，东西拿着。”

顾阳靖没说话，但还是照做。

辰时，顾阳靖离开了白江城。

顾阿婆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我们给她送饭，她也不吃不喝，就这么过了三天，顾阿婆终于出了房门。

“顾阿婆，您终于出来了，快来吃饭，有你最爱吃的八宝饭。”我把顾阿婆扶在了梨树下。

顾阿婆憔悴不堪，勉强笑了笑，坐了下来。

“顾阿婆，您这个咸菜怎么做的，特别好吃，您给我和夙白妹妹教教。”

“很简单，醋，盐，糖，辣椒，萝卜，等晚一些的时候我教你们。”

“好嘞。”

顾阿婆勉强吃了一些饭，又回了房间。

又过了几天，顾阿婆的精神有所好转，我们该告辞了。

那日天上下着小雨，是白江城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每一寸土地。

“顾阿婆，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