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军无召不得进京,大将军关渡照例是进京述职,一同来的,还有楚屏东,连同众多副将,一共二十人。
二十人进宫朝圣,二十万大军却驻扎京郊城外。
无人敢出一言。
宫廷里摆了宴席,这些当兵的在宫里人看来都是粗鲁不堪,不过也心存畏惧。
岭南王周天俊是皇帝的皇叔,在岭南已经盘踞二十余年,手里四十万重兵,皆在关渡手上。可见岭南王对关渡的信任。
此次入京也是岭南王因年事已高,不耐舟车劳顿,不得进京拜见,所以派了关渡及众多副将,一同来面见陛下。
岭南王不来,是挑衅,却让大将军关渡前来,是震慑也是胆识。
新帝登基五年,宫里这些伺候的人也是第一次赶上岭南兵入宫。起初都是怕的要死。
“听说那些当兵的都是杀人不眨眼!”
“听说岭南军盘踞岭南,傲慢不羁,一向不把京都放在眼里!”
“听说先皇的时候,岭南军的人进京述职,其实就是烧杀抢掠!”
“听说当时有将士在宴会上看上宫女甚至皇上的嫔妃,当场扛起来就走!”
“听说又伺候不周到的宦官,他们直接就当场斩杀!”
啊!
一时间宫廷内人心惶惶。
若只是单单这样,还不足为惧。早有民间传言,岭南王拥兵自立之心已久。天高皇帝远,有民有土地,有重兵。自立做土皇帝朝廷其实也奈何不得。
然而若只是单单这样,皇帝为了四海升平之名,或许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一年年下来日子拖得久了,反倒养虎为患。
老虎养得又肥又壮,心思也就不那么好说了。一个不高兴是会吃人的。一高兴了,没准也会吃人的。谁说的准。
摸不准的心思才是最下人的。
宦官们小心翼翼,文官们也静若寒蝉。
“带兵入京!带兵入京!如今这些文官们怎么不弹劾了?!一个个都变成了缩了膀子的鹌鹑!”林杰义愤填膺。
“这个时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权文田说。
笑话!他们刑部和宦官们把控朝廷内政多年,什么时候是靠讲道理了。林杰心中骂道。
这话却是说不出口的,“讲也不怕他们,他们这些当兵的就是没理的!这就是来示威来了!”林杰不甘的骂道。
“道理就是他们人多,会杀人,杀了也就杀了。”权文田语气平缓,却格外的沉重。
有时候,皇权也不得不像兵权低头啊!
这倒是一个打压文官们的好时机。
“他们这样,就不怕戴上一个威逼皇上的千古罪名!”亦有文官愤愤不平。
“他们不怕,现在只祈祷他们是来单纯来示威,震慑天子。就是万幸了。”程辅之道。
历史都是文人一张口,一支笔。只要人都死了,活着的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倒是一个打压宦官们的好时机。”程辅之道。
然而不论皇宫中如何人心畏惧,关渡等将士们已经来了。宫廷里流水一样的宴席照常摆开,美酒美人不计其数。
这些当兵的虽然粗俗不堪,不过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无怪乎就是衣衫不整,粗鲁野蛮,喝酒如喝水,调戏宫女。见了皇上不至于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但是却热络的如同一家人。
慢慢的,宫里的人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也开始变得不屑一顾。
纵容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也依然是皇帝的臣子,依然会战战兢兢在朝堂之上叩拜。想要入宫来依然要卸甲卸刀,不得带任何兵器。
那兵符,也不过是皇上给的。
这些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们也同样是人,喜欢美酒和美人。
只是不知道这些粗人什么时候能走?权文田清了清嗓子,不屑的看着在座的一众将士,已经喝的东倒西歪。
“皇帝陛下,臣再敬您一杯!”关渡已经喝的东倒西歪,还是颤悠悠的想皇帝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