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宁的话一次又一次触碰到楚煜的逆鳞。
楚煜偏偏没有苏幼宁预料中的暴怒,反而只是低笑起来,微眯着幽深莫测的眸子,看着她那张说起用毒来一本正经的小脸,淡淡地道。
“若是王妃喜欢用毒,大可以在本殿身上试一试!”
苏幼宁一颤。
楚煜那一双狭长凤眸凝视她时冰凉幽暗,可眸底又仿佛有一簇火苗在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冰而出,将她吞噬殆尽。
苏幼宁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淡笑不动声色地望向窗棂那边,不敢再和他对视。
窗外风雨交加,苏幼宁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淡然道。
“殿下,外面雨势又大了!”
楚煜在苏幼宁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挑眉,他早知苏幼宁是这个性子!
若是反驳她、制衡她,定会激起这丫头的忤逆之心。
若是顺着她、依着她,倒是让这丫头自动服软起来。
楚煜唇角微扬,亦看向窗棂处,想起那夜也是这样的风雨却被人赶出了落雪阁,忍不住讥讽道。
“今日这里可不是落雪阁,任谁离开也轮不到本殿了!”
苏幼宁刚刚浮现的一抹淡笑凝结在脸上,她侧目看向楚煜,扯了扯嘴角。
“殿下还真是睚眦必报!”
楚煜回看着苏幼宁,似乎并不介意她这样说,只是平静温淡地道。
“彼此彼此!”
苏幼宁气得无话可说,正预备下榻离开,可外面的风雨击退了她。
这一世,她早已下定决心除了护着苏府更要懂得疼惜自己。
楚煜主院厢房里的床榻暖和,此刻室内温度又正好,为何她偏要出去淋雨吹风!?
“哎哟,殿下,幼宁又疼了!”
这么想着,苏幼宁已经捂着胸口单手撑着倒在榻上,小脸皱了起来哭喊道。
即便听了不少戏本子的楚煜也从未见过变化如此之快的苏幼宁!
可让他气极的是明知苏幼宁是假装的,他却还是不忍心将她赶出去,只是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冷声道。
“苏幼宁,你真是无赖!”
话音落,楚煜单手解着腰带,他不想让苏幼宁躺得太安稳索性准备上榻。
下一秒,只听厢房外传来白虎的声音。
“主子,泽兰一直跪着,还等着您发落!”
楚煜眸色一暗,解腰带的手一顿,薄唇紧抿后转身负手出去。
榻上的苏幼宁立刻恢复神色,心中疑惑不解,泽兰是楚煜的近身侍卫,外面如此大的风雨他跪在外面做什么?还有什么叫等楚煜发落,泽兰是犯了事?
苏幼宁这么想着身子却已经从榻上下来了,她光着脚走到外厢与内厢的那道珠帘后悄然站定。
“砰!”
她刚刚靠近,只听得厢房门被重力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冷风便吹了过来刺激得苏幼宁浑身一颤。
苏幼宁只着了里衣,她着急听墙角,索性双手抱着肩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主子,今日属下错了,还请主子责罚!”
被大雨浇透的泽兰不敢跪进厢房内,楚煜抬手将厢房打开的那一瞬,他便双膝挪动至厢房外的门槛处。
泽兰整个人犹如落汤鸡一般,身上的黑色劲装早已紧紧贴在身上,他的嘴唇因为淋雨吹风冻得发紫,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住地发抖。
紧接着,是楚煜冷淡阴戾的声音。
“泽兰,你跟着本殿十数年,本殿倒不知你是个会忤逆本殿的人。”
泽兰听后,脸色一慌,他一头重重磕在门槛上,额头瞬间渗出鲜血。
“属下不敢忤逆,请主子饶恕。”
他不敢过多解释,错了便是错了,在主子面前不讲原因只有结果。
楚煜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半晌后才淡淡地道。
“你既不听本殿的命令,那本殿也留你不得,看在你跟随本殿十数年的份上,你自离京去,本殿不用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