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昱听王闲书提起马场上的事,心里也不痛快,他这条正在跳痛的腿可不就是因为姚恒才扭伤的。这才一会儿功夫,脚踝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似的,路都怎不稳了,还要怎么再去打这第二场球?他向着姚恒没好气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姚恒一愣,想说是姚昱唤他来的,却听王闲书已说道:“来得正好,我看你这腿是骑不了马的,咱这队少了你可划不来。听说你这庶弟是学过功夫的,一会儿替你上场也不至于拖累我们输给谢家的。”
姚昱闻言,冷冷看了眼姚恒,道:“会打马球么?”
姚恒讷讷道:“没打过。”
姚昱回头瞪着王闲书,道:“他连会都不会,你还指望他?”
王闲书却似笑非笑地向着姚昱使了个眼『色』,道:“你这一跌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也要让谢家的人输场比赛才行。马球也不是什么多么新鲜的玩意儿,无非说个规则也就会了。”说着,他转向姚恒道:“恒公子,你嫡兄可是因你受的伤,你不会坐视姚家的颜面受损而无动于衷吧?”
王闲书同涂家二郎涂文远对视了一眼,随即涂文远也似笑非笑地劝了起来。
“我……”姚恒正要说自己不行,却被姚昱给打断了。
姚昱将手中马球棍丢给他,道:“让你去你就去。”
很快,第二场马球就要开始了,负责计数的随侍们摇着铃铛跑来马棚,散在各处休息的人们听着铃声向马场聚拢。
赵清商自马棚出来,刚巧遇着一个摇铃的。他不慌不忙地看了眼身后替他牵着马的驹三和小伍,驹三斜挎着一张弓,背了个箭囊,腰间还挎着他的那把雁翅刀,而那马便十分温顺嗅着他的刀柄,活像是那里装着什么吃食,两耳时不时地轻轻抖动,显得十分灵巧。
“这匹绿耳倒让你从家里带来了。”赵清商道。
驹三有些得意,道:“特意为冬猎备着的,主子,这北林苑马场的马,我哪敢给您骑啊!”
小伍也笑道:“三哥说的没错,谨慎些总是好的。那些人在京畿外没能得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天子脚下,明里不能杀人放火的,暗里却不知要怎么来。”
赵清商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人多眼杂,这话莫再说了。”
说话间,一队绑了枣红『色』抹额的年轻男子牵着马走过。姚昱等人从赵清商身边擦肩而过时,竟没有一人注意到这是晋王,倒是谢琰牵马路过时,向着赵清商多看了一眼,可即便如此,谢琰也未作停留,只是匆匆向着马场去了。
驹三不似小伍那般愤慨,见状倒是笑了笑,道:“主子,这十年回来一趟,少年郎们都长大了。”
赵清商笑着看了眼小伍,道:“这回不是他们不识礼数,一别十年他们早就认不得我是谁了。”说着,他似有若无地瞥了眼走在人群中的姚恒,道:“走吧,我瞧着今日热闹,该是有场好戏能看的。”
赵清商来到马场边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姚恒头戴枣红『色』抹额,身上还穿着那件破了个洞的衣衫,手里紧紧握着马球棍,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显得有些不自在。王闲书骑马自谢琰身边擦过,手中棍子向着底下一杵一挑,立刻便有一颗包了马革的木球腾空飞起,向着姚恒所在直直『射』去。
姚恒凝神挥杆,接下了那球,却听身后一人唤了声他的名字。
秦怀止趁着他愣神的当口一杆挥去,截走了木球,挥杆打出,击向谢琰。秦怀止转身向着姚恒一笑,纵马跑开。
姚恒急忙去看王闲书,就见他冷冷地甩了个眼刀过来,唇间开合无声说了两个字,也踢着马追球去了。
姚恒出了一手的冷汗,他急忙握紧球杆开始跑马。对于王闲书的计划,其实他是清楚的,他们不过是想让他当众出些丑,被那木球砸上几回,再从马上摔几次。他不是真的不懂马球,而是一早就知道这群纨绔整人的法子,想要避着些,可没想到姚昱竟也由着王闲书他们欺凌自家的兄弟。
“姚恒!接球!”
涂家二郎涂文远大喊一声,飞起一杆将球击出,姚恒闻声一皱眉,心里起了些逆反。庶出的又如何,堂堂男子汉还能由着别人作践么?要是今日还由着他们欺负,将来该如何在京城立足呢?好歹是姚家的儿郎,要真让别人下了面子,只怕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姚恒看着球飞来,手中运了些真气在球棍上。那球带了些旋转,若是生手去接,球一触棍就会弹起,难免要被打到脸上。姚恒抬杆时带了些斜度,杆头擦着球面一切,加快了那木球的旋转,随着他内力一带一拉,等他挥杆击出时那球便带上了双倍的速度,不论是谁接了都能给生生打下马去。
王闲书策马跑至不远处看着姚恒,面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涂文远提马转了一圈,也将脸转向了姚恒。就连谢琰也没急着上来夺球,而是勒了马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而围栏边上,姚昱正一脸淡漠地看着他,在他身后则站着带了黑纱斗笠的谢焕之。
姚恒知道所有人都等着他出丑,可他偏不,他恨极了这群凭借出身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纨绔子弟,他恨姚昱,也恨谢焕之。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却对那些拼死努力的人不屑一顾,甚至随意地放在脚下踩踏。
姚恒一杆挥出,也不知道是打向了谁,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打倒这里的所有人,可他也知道,他是一个人,他们却是一体的,他打不倒所有人的人,而所有人的人都能在这里等着他出丑。
“嘭”的一声巨响,马球飞快的撞上了围栏,击碎了一片圆木,飞溅的木屑洒了姚昱和谢焕之一头,更让姚昱惊得摔倒在地。而马场上,姚恒骑着的那批高头大马也应声摔倒在地,带着姚恒一起滚倒在扬尘中。扬尘散开时,只见那马的两条腿抽搐着弯折成了诡异的角度,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支绑了蓝『色』缎带的球杆。姚恒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蜷曲着紧紧捂着左边的手臂。
谢琰冷艳看着地上的姚恒,手中的球杆却不见了。他腿上一夹,黑马缓缓踱到姚恒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对不住,手滑。”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关禁闭了,焦虑。做个项目真特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