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到底是冻死的,还是伤重死的?
不管怎么死的,总之赌坊的事儿突然就有点不上不下了,赵湛大张旗鼓来拿人,结果连个罪证都没搜出来,唯一的人证也化为了尸体,这还要怎么来治赵溶的罪呢?等到天一亮,父皇知晓了,必然要传他去问话的,总不能空口白说赵溶有罪吧?空口白说那还是小事,回头再给世族的人参上一本,说晟王因党争诬陷襄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湛正惆怅,突然就想起了个人——涂文远。这家伙也是个知情的,不过可惜是涂家人,想要让他出面指认赵溶,恐怕还要多费些功夫了。王闲书所在的王家,在世族里还不够看的,稍稍哄劝两句,让他倒戈并不难,但涂家可是太后的母族,心里多半还是向着赵溶的。
想到这儿,赵湛打算先收兵,回去把宋南陵找来从长计议。刚把人从典当行里撤出来,忽听东北方向传来声巨响,接着火光冲天,一座院宅被人炸了。
赵湛循声望去,暗道不妙,那方向看着像是赵溶的襄王府,襄王府出事,头一个要找的就是巡防营。
赵湛急忙拉过马,抽打马鞭向着襄王府方向疾驰。不管如何,他必须趁早赶到襄王府,决不能给赵溶留下任何的把柄,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能趁着救火,把襄王府里里外外都给搜一遍。想着想着,他又差遣亲信绕路跑一趟,去把教棋先生宋南陵找来,有些事他自己不好动手的,还得让心眼多点的人代劳。
总之,赵湛跑向襄王府的时候,基本能确定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还有一个被这巨响惊醒的,是晋王府里的赵清商。
他答应了要替李随豫看着点赵湛,于是派了驹三跟在巡防营后头,他自己留在书房里等消息,闭目养神了没多久就被一声巨响惊开了眼,心头没来由地抽了下。
李希夷该不会出事了吧?赵清商心道。
不等他叫人来,小伍已经到了房门外头,轻声道:“主子,三哥回来了。”
驹三带了赵湛扑空赌坊的消息来,赵清商听罢陷入良久的沉默。
半晌,赵清商道:“王闲书怎么死的?”
“属下一直看着,确实没人靠近他,说他是自己死的一点不错。”
赵清商不信王闲书被打一顿就能冻死街头,道:“他是中毒了?”
“看着不像,何况四殿下一路看的紧,就算下毒也没什么机会,隔空投毒也难保不会误伤旁人,但我瞧巡防营的人都没事。”驹三看了看赵清商,发觉他格外重视王闲书的死因,便又道,“属下再去巡防营走一趟,王闲书的尸首被带回去了,怕是在找仵作验尸了。”
赵清商却摆摆手,道:“襄王府又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遭了歹人,炸了处院子,死伤可不少,四殿下赶紧去救火,属下就没跟了。”
赵清商眼皮跳了跳,道:“见到李希夷没?”
驹三摇头,道:“要不属下现在走一趟梁侯府,看看梁侯是否回来了?”
赵清商再次止住了他,忽抬手捏了捏山根,道:“赵湛要出事了。”
驹三一时不解,道:“晟王?”
却听赵清商一拳捶在书桌上,震得笔洗一抖。
“还是赵溶棋高一着,可若是赵湛也毁了,眼下还有谁能与他抗衡呢?”
赵清商向来算计得快,可驹三还没想明白,为何赵湛会出事,一时拿不准要替赵清商往哪里跑消息,他刚要问,就听外头小伍又来敲门。
“主子,梁侯府来了人。”
话音刚落,赵清商就已从里边将门打开。
“人在哪儿?”赵清商一边推门一边问,可见还是着急的。
小伍一愣,随即侧身退开两步,『露』出了身后一个人。赵清商抬眼,只见细雪之下台阶上立着个黑影,一身黑斗篷遮了半张脸。
那人摘下兜帽,正是李随豫。
可赵清商看了他片刻,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不是李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