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见门口又传来了开门声,而屋里也有脚步声响起,人不少也不多,不过不会低于两个人就是了,突然一股消毒水味传来,应该是有医生吧?
“水小姐的身体……一切正常。”是早上那个医生没错,原来又是对自己做了一番检查,不过自己睡的也有些沉了,刚才竟然没有清醒,医生的话语似乎有些吞吐。
“都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了,怎么还不醒?”白简开口,但水沐晴知道这样的问题肯定没有答案,就连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更何况是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来的医生?
“这个……还要看病人自己的感官意识。”医生吞吐的声音,水沐晴听得一清二楚,耳边充斥着白简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而萧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一点声音,意识越来越清醒,但却无法睁开眼睛,这样的困境让水沐晴有些焦急,不过却什么也不能做。
“先生,沈流年先生来了。”突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白简为难医生的声音,沉睡的水沐晴下意识的在黑暗中愣了一下,沈流年来了?A市不是出事了吗?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过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
下一刻萧衍的话,成功的帮水沐晴解决了疑问,“水沐晴,你看你沈流年因为你的沉睡特意赶飞机过来的,A市的烂摊子,他居然为了你就这样放手不顾的过来了,水沐晴你如果感动了的话,就睁开眼睛和我一起迎接他吧?”萧衍难得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语气里透露着异常温柔的感觉让水沐晴觉得她耳朵出现了幻觉。
“对啊,你们感情那么好,这一次他也因为你的身体不顾一切的过来了,你应该醒过来了吧,你都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了。”下一刻白简的附和成功的让水沐晴确定了刚才自己听到的话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幻觉,突然间有些头大,房间里的脚步来来回回,最后变得情景很多,房间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水沐晴觉得有种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自己,那是……沈流年。
“你是笨蛋么?怎么我才走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了。”确实是沈流年没错,不过能不能不要借着我不能说话的机会,说我笨蛋?当初把我扁的一无是处,现在又说我笨蛋,水沐晴真的很想立刻睁眼睛掐着沈流年的脖子猛的摇晃,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流年的声音,突然喉咙有点哽咽,而且眼眶发胀发热。
想念充斥着每一个细胞,扩散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原来那天送他走,送的大义凛然,明知道只是短暂的分离几天而已,但是此刻知道他放下A市所有的事情赶过来,只是因为自己发病昏睡,突然胸口涨的满满的,那些天的担心忧虑都被这样的感觉掩盖住了。
“小笨蛋,我刚离开你就出问题,你这样……让我想时时刻刻把你绑在身边,这样我就能随时随地的照顾你了。”沈流年的声音依旧低沉,不过这一次喉咙似乎有些嘶哑,应该是最近A市的事情弄的他焦头烂额,还要瞒着自己,突然有些愤恨自己的身体了,偏偏这个时候凑热闹。
沈流年的手掌附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温热带着湿度,似乎是紧张的手心出汗一样的触感,水沐晴在黑暗中无声的笑着,真挚灿烂,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白简告诉了沈流年一直说话自己会给出反应,他从进屋的时候嘴里就不曾停过,不过大多数说的最多的就是数落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数落自己是个笨蛋,虽然……很想跳起来给他一拳,但却难以抗拒这样窝心的话语给自己带来的甜蜜感。
二十多个小时跨界三十个小时的时候,水沐晴依然没有清醒,水沐晴在黑暗意识中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是听见有人敲门让沈流年去用晚餐,但是被沈流年拒绝了,之后他又开始说话,声音嘶哑的更厉害了,水沐晴多想有个人这个时候能给他递上一杯水,让他润润喉咙,更想自己清醒过来让他去吃饭,几天下来,A市那边的情况,他应该是忙得没什么空闲时间的,自己更想了解一下,他就这样过来了,那东部开发区的爆炸时间怎么处理了?伤亡多少人?萧衍明明答应帮自己查的,结果因为自己的昏睡把一切都给耽误了。
“我知道你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我只是告诉了你哥哥,你父母那里,我让凌风守口了,A市出了一点乱子,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不想他们担心,所以……为了让凌风和我彻底放心,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沈流年的手掌贴上自己的面颊,温热略带粗糙掌纹的手心,水沐晴觉得自己现在是被无限宠爱的,而这样沉浸在黑暗中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不顾其他人的担心和忧虑,陷入自我的意识中。
沈流年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到最后翻来覆去的,一会心疼的怒骂笨蛋,一会又低沉哽咽的求自己清醒过来,一会说着在这边陪着自己搞定翡翠珠宝店货源来路的事情,一会又说A市那边情况很糟糕,什么都说,却不说他自己,说着家人的情况,他却不说自己的情况,水沐晴想张嘴蜷缩在他的怀里,问问他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沈流年每过一个小时就会在自己耳边报一下时间,萧衍和白简也会时不时的过来,最后沈流年的电话不断,那首自己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听着沈流年简洁的处理事情的话语,水沐晴有些安心,有些愧疚。
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下,在自己不断的努力在,当沈流年报出自己已经昏睡了长达四十个小时之后,自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现在是清晨七点三十分,从沈流年昨天赶过来到现在,整整一夜的时间他未曾合过眼,别问她怎么知道,因为她这一夜虽然在别人看来是在昏睡着的,但实际上她也是一夜未睡,沈流年断断续续的几乎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一夜的话。
她了解了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的一些生活,了解了被自己父亲领回家的一系列事情,从私生子到养子的身份转着,从那个冷漠的父亲到三番五次给他下绊子的沈序言,同父异母的哥哥,从他那个口中温柔却没有什么太多印象的母亲,到那个父亲明媒正娶的后母,水沐晴突然觉得自己重生的意义似乎并不是来还他的命,而是把他从那样冰冷的世界里拯救出来,沈流年的性格所成,那种到任何时候都想要掩藏一些什么的心思,水沐晴这一刻才真正了解到,或许他不是真的想要隐瞒别人什么,并不是不想坦诚相待,而是他下意识的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保护自己,无论是谁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太多的脆弱,但这一夜面对昏睡中的自己,他不断的叙述着从小到大的事情,水沐晴心疼的听着,到最后她只想用力的抱着这个男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水沐晴重生来拯救他,爱他。
“你……醒了?”经过一夜的不断言语,沈流年的喉咙成功的嘶哑彻底了,说出来的话沙哑难听,不过水沐晴却不在意,看着眼前明显消瘦憔悴的沈流年,水沐晴抬起有些发软的手臂,白皙没有血色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他的下颚。
“有胡子,扎手。”水沐晴微笑着,在这样的清晨,沈流年眼眶发红的俯下身用力的抱紧她,头沉沉的埋在她的脖颈间,水沐晴任由他抱搂着,安静的微笑,眼角躺着眼泪,无声从皮肤上滑落,淹没在墨黑的发际里。
“吃饭。”门口的白简刚要把打开一点的门缝拉开,被萧衍淡定的拉住了手臂,之后又不动声色的扯开退后了一步,萧衍关上门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简,很平静的说了两个字,转身离开,白简看着萧衍放在身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突然摇摇头笑了一下,跟在了萧衍的身后。
这一顿早餐沈流年和水沐晴是在房间里吃的,水沐晴靠在床头,沈流年端着一碗粥,你一勺我一勺的两人不一会就共同把一碗粥消灭掉了,水沐晴摸着那微微刺手的胡渣,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样,时不时的碰触一下。
“这几天实在太忙,没什么空闲时间打理自己,昨天过来的匆忙,也只是在陪着你,晚点我去收拾下。”沈流年面对她这样孩子性的动作,只是宠溺的笑着,任由水沐晴偶尔在自己面前的顽皮,那是除了他和她家人以外,没有人能够享受到的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