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安回到葡萄酒农庄,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有一份邮件的标题很温暖:来自一位42岁姐姐的问候。
小安的邮箱里每次都会满溢出各种各样的信件:有来自阿尔及利亚一位自称富豪的人,希望能资助来自中国的贫困女孩,希望小安能够协助她;
有来自SOHU,QQ,以及各种银行的生日问候(他们总是比父母的生日问候都来得及时);还有来自不知是什么网站的广告,袜子,裤头,吸尘器,凡此种种;
最后,也是小安最最期待的,就是那些向自己倾吐衷肠的陌生人以及之前工作伙伴们的问候邮件。
这封邮件,来自一个成熟女性的来信,俗话说:四十不惑。这个年纪,莫非是给自己来个人生感悟或者指导什么的?
小安迫不及待地打开邮件:
小安,
你好。
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你的邮箱的,知道你现在不在国内,估计会有时差,我的邮件并不急于回复,请慢慢来。
我的故事想从36年前说起,那时,父母尚且恩爱,我的童年是最最无忧无虑的,可以说是幸福快乐的。
父母是双职工,收入还可以,而且,爷爷奶奶以前虽说不是太富裕,但之前做过皮货生意,家境还可以。
每个周末,妈妈都会给我和爸爸买烧鸡,卤肉,猪蹄之类的给我们改善生活,在那个时代,每周能吃一次肉,真的算家境非常好的了。
在我上小学之前,爸爸妈妈带我去了一次乡下,那里离姑姑家很近,我以为那又是一次去姑姑家玩耍的好机会,其实他们是带我去算命,看看我将来的生活。
那是一个极其破败的茅草屋,里面坐着一位裹着小脚的瞎老太太,她听到有人来,颤巍巍地问:“谁呀?”
带着我们去的姑姑应了一声,让我们在外屋等等,她进屋和瞎老太说了几句,就让父母带着我进去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我父母出去。
那时的我太小,看着这个陌生的老太太用枯枝般又冰凉的手握着我的小手,我差点吓得哭出来。
爸爸妈妈出去,我伸手要拉住妈妈,妈妈嘱咐了一声:“别怕,爸爸妈妈就在外面。”
我才惴惴地地继续站在瞎老太跟前,她拍拍面前的炕,让我坐下。
呆站着好一会儿,看着老太太那像蒙着一层雾玻璃似的两眼,我怯怯地坐下,又往后挪了挪。
“别离我太远。”老太太说完,将我的小手往她怀里拉了拉。
“哎呀,这孩子…….”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喜讯,或许是对我今生的一个评判,是决定我活得好坏的一个批语。
“小姑娘,今后,要对自己好,好好学习,好好孝敬父母,好好教育你的子女。”
说完,老太太摸摸我的头,让我叫父母进来。
我乖乖拉着妈妈的手进来,妈妈又回头招呼爸爸也进来。
我们一家三口连同姑姑都站在老太太跟前,听她对我今生的批语。
其实,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她说的什么,只是,她说我今后情路坎坷,但是除此以外,学习,工作,孩子,都不必担心。
情路坎坷?婚姻不幸?这是什么我听不懂,但我隐隐地下定决心:今后交男朋友,绝对不能完全付出,因为付出越多越会伤心。
要知道,那时的我只有六岁,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怎么会这么坚定地要保护自己,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小学,初中,高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男生喜欢我,即使喜欢,也只是玩笑般地说喜欢,然后哈哈大笑,我都认为他们是开玩笑。
大学里,有很多人谈恋爱,我总认为在学生时代谈恋爱是有点浪费时间的,毕竟大家都说:大学恋爱,那是毕业即失恋。
有两个班里的男生给我写过情书,不过那情书过于潦草,一个是类似五笔打字的什么东西,我连看都没看就扔掉了,那时的我,刚刚学WINDOWS98,五笔字型打字根本就是个天外数字,干嘛用这种东西让我困扰?
另一个男生更邪门,竟然就在课本里写的狂草给我看,我猜到他给我他的书就有鬼,打开一看,竟然是些鬼画符!我根本读不懂,直接扔给他,告诉他自己看不懂狂草。
有些高年级的男生有时会在校园的小路上等我,不过他们太矜持,只是行注目礼,我没法跟他们擦出任何火化,只能当他们是空气,轻轻地走过而已。
大学就这样毫无波澜地度过了。
大学毕业,我去了省城,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初恋,他是原天安门国旗护卫队的护旗手,高大,英俊,帅气,完全符合我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
但是,美好的外表并不能当饭吃,男朋友每天除了打游戏没有别的嗜好,后来发展成去公司刷完指纹就窝在家打游戏,入不敷出的他每次到他房东收房租时都要我来支援。
在一次他在公司的二层屋顶摔下来摔断腿,我照顾了他三个月,后来他又被小偷偷了所有家当(棉衣,钱包,手机),我忍无可忍,从此可他断了联系。
从此,我一个人过了很多年。
当初,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笑的有多甜,后来就觉得自己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