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那是你有用的东西?或许,没有扔掉吧?”阿姨还在委屈地辩驳着。
“你不知道就不要管!不要扔!怎样讲你才能听?那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报告,你招呼都不打,一下子就扔掉了,我今天怎么上班?怎么和老板交代?”女孩愤怒地吼了起来。
阿姨不知如何回答,垂着双手,耷拉着脑袋,任由着女儿在嘤嘤哭泣和呜咽着抱怨。
“你每天就是折腾,催着我赶快结婚,每天去公园里替我找人相亲,我这好不容易找到我喜欢的,你又去找人家妈妈说其实你对他并不满意,人家小伙子本来想和我分手,但我们感情其实不错,都分不开彼此,才继续在一起。”
“我俩刚结婚,你就每天三遍打电话问我们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非常好!天天催催催,催我们要孩子,不怀孕就催我赶紧离婚,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你是我妈还是来要我命的?”
“说是来北京看我,您这是看我还是来完成什么任务的?所有柜子都要翻一遍,翻什么?我们刚结婚,什么都没有!把我的书,我的衣服,我的证书都扔了,它们碍您什么事儿了?我说不要再扔了,不要动我东西了,您不听,还是继续扔,我一去上班您闲的无聊是吧?扔东西有意思吗?”
小安听到这儿,想起去年的时候那一对小夫妻家一个老太太,天天拿出柜子,箱子,一顿折腾,擦洗,晾晒,傍晚再搬回去,平时是她一个人,周末就有一对年轻男女帮忙,原来,是这一家子估计。
“我的设计稿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这下您满意了吧?世界干净了,我的东西都被您折腾没了,您赶紧回老家吧,别在这折腾我了。求您了,您快走吧。”女孩说外,快步走回楼洞口,重重地摔上了门。
大概这些中老年女性都有些病态吧?她们想控制一切,想让儿女听话,懂事,家里人都围着她转,大事小情由她掌控,所以,家里一切看不惯的,不顺眼的,都不能存在,这就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小安深深理解和同情那位女孩,有这样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妈妈每天活在恐惧与压力中,是何其的痛苦与无奈。
这样的女人,或许已经掌控了自己的生活,但她并不会就此满足,她们的虚荣心会让她们把触手伸向自己的孩子,即使他们身居外地或者是国外。
小安非常理解和接受欧洲人的界限的标准,即:子女不属于父母,只是父母在子女未成年时他们的责任与义务,子女成年后,他们就独立生活,不再相互干涉。
界限和距离感非常重要,没有它,人和人之间缺少了制约与束缚,相互插手对方“内政”,无论人家是否接受或同意。
小安摇摇头,她也理解那位阿姨的苦楚,不知她是否还有其他子女,多年辛勤付出,自己的女儿远走他乡,在首都觅得一份工作,并有了自己的小家,她是否也想享受下女儿新家的温暖和女儿分享这种喜悦呢?
只是,小家里的两人或许并不需要她,而她又拼命想要找自己的存在感,干活,做家务,就是老年女性在家唯一的职责,或者说,是她们自己认为的职责所在。
一个家庭是否幸福,并不在于家里是否一尘不染,或者是餐桌上是否有美味佳肴。最幸福的,是一家人都有笑容,是看到或者想到那个心中的人就掩饰不住的微笑,小安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