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越点了点头。
“是因为你的表情太僵硬所以没人敢跟你说话吧,我觉得喜欢你的人挺多的。”
“何出此言?”
“你忘了玉师妹啦?我敢打赌,像玉师妹这样的姑娘还有一堆,只可惜被你冰山脸吓跑了。”
的确喜欢子桑越的姑娘不在少数,饭堂常常有女弟子拿着做的小玩意儿等子桑越,但最后都是远远的看。子桑越因为话很少,再加上表情看起来很严肃,总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久而久之敢鼓起勇气接近子桑越的人也就不多了。
但实际上子桑越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应该温柔一点,多笑笑,这样我们都会更喜欢你的。”
“你们?”
“是啊,我,和姑娘们。”
“……”
“不跟你闹了,如此美景怎能不作曲一首?正好配着唱词试试。”说着,就开始拨弄琴弦。断断续续的琴音传了出来,他一边弹一边记,子桑越就在旁边静静地等。
过了会,风华把那些断断续续的音节连缀了起来,琴声和水声一起回荡在山谷中。水声清亮,琴声悠扬,二者在空中结成伴侣,一起飘向了远方。
螳蜩朝生暮死,不知春秋
其实蚍蜉渡海,总归寻得到尽头
人生是客,沧海一轻舟
执子之手,霜雪共白头
“好听。”
“嘿嘿,”风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随便弹的。”
“这是你之前写的词吧。”
“对,我改了改。”
“有名字吗?”
“没想好……”
“那就叫《昼夜》吧。”子桑越认真道。
“好,听你的,昼夜。”风华重复了几遍,好像生怕忘了一样,“这也算是我交到朋友的证明啦。”
跟个孩子一样。子桑越想。
想是这么想,某人的怀里还放着风华送给他的草环呢。
“就是和我的词没什么关系,不过,就当是个纪念吧。”
风华提笔,在琴谱上写下了“昼夜”二字。
序:壬卯年十一月初七,吾与友越共游昼夜潭,观景有感而作,越名之为《昼夜》,特此记。
“子桑?”
“嗯。”
“你为什么叫越?”
子桑越想了想,“越,渡也,一是长老希望我渡过所有疾病苦痛;越,亦于人之上也,二则是希望我做人上人吧。”
“好有深意啊,果然是文化人起名字。”
“你呢?”
“我的名字就是臭掌柜起的,他说他自读书以来最先看到的词是风华绝代,所以给我起名风华,至于后来,他就没读书了。哎——家属是个半吊子,我也很无奈啊。”
“那你自己是如何理解的?”
“我?我觉得风华不是风姿,拆开讲更好。”
“嗯?”
“来去如风,四季春华。”
“倒是很有新意的理解。”
“其实这也是我的梦想,我就想这么活着,自由自在,一生顺利。”
“嗯,会的。”
“子桑,我想看你舞剑,”风华枕着树开始逗子桑越,“你都听我弹了半天琴了,该你展示自我了。你这么厉害,舞剑肯定特别帅吧。”
这是什么逻辑。
“……”
“都说礼尚往来,我都弹琴给你听了你都不让我饱饱眼福啊,小气。”
“既然你想,我便给你看。”
“好哎!”
子桑越抽出剑,剑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袍随着风翻飞,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在多情的风华听来竟然十分动人。和他平日里一样,他舞剑时也面无表情,只是一对剑眉下的漆黑双眼更加清明透彻,干净得好像能让人看到其中倒映着的云,骨子里的刚正、坚毅,好像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蕴藏在他腕里的力量之中。
完了,这下我要成子桑越的迷弟了。风华想。
十六岁的时候就这么帅,了不得。张忱翊想。
舞罢,子桑越利落收剑。
“帅……不愧是师兄。”
“过奖。”
“不过你这剑法是在剑谱上学的吧。”痴迷完成,风华开始点评。
“嗯。”
“我就说,感觉太千篇一律了,一点都不独特。”
“剑法本就是用来斩妖除魔,要独特干什么?”
“说你死板吧,剑又不是只用来杀鬼,偶尔也可以怡情,舞剑不就是消遣的方法吗。”
“……”
好像有点道理。
“刚才那套剑法虽然很好看,但是在我看来只算一般般。”
“哦?”子桑越挑了挑眉,“那你说说这剑法哪里不妥?”
“力量充沛,柔情全无,生硬老套,我就觉得应该特别出一套专门舞剑用的剑法。杀鬼就用杀鬼的套路,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舞剑呢,就应该刚柔并济,这样看了才有美感。”
“那还要仰仗风华兄来编撰剑法了。”子桑越少见的开了个玩笑。
“不敢不敢,我不懂剑,充其量弹弹琴给你伴奏,你就当我刚才是胡说。”
“……”
“不过虽然是胡说,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
“我有个能让你的剑法看起来更好看的办法,只要加一个剑穗就可以。你想啊,你舞剑,剑穗就跟姑娘的水袖一样,多有韵味!就这样,我给你做一个剑穗。”
子桑越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
“好。”
“那就这么说定啦。”
“嗯。”
“对了,我看其他人的剑都有名字的,什么凌风啊青云啊之类的,子桑你的剑呢?”
“还没有。”
“这样啊,我的也没有呢,不如你给我想一个名字吧。”
子桑越想了想,随后吐出两个字。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