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程突然涌上了把夏鸢打一顿的冲动。他本来就想隐瞒,却被夏鸢告了密,告密就告密,还不告诉陆衢寒自己受伤的原因。
陆子程别过了头。
“你说不说。”
沉默。
陆衢寒拿过纸笔往桌上一拍,把陆子程硬生生拽到了桌前。
“写!”
陆子程直接把纸撕了。陆衢寒不为所动,又拿过一张新的纸。就这样,拿一张撕一张,一沓纸转眼都成了碎片。
“你要是觉得撕纸好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最后一张纸,陆子程终于动笔了。
纸上四个字:与你无关。
陆衢寒气笑了。
“夏姑娘早就告诉我原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会不会骗我,你这态度也好,至少很坦率。”
陆子程瞪了一眼陆衢寒,那眼神,就像小狗被喜欢的人惹生气,又爱又恨。
“我记得早就跟你说过,再和岳铭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怎么,你忘了?”
“岳铭无罪。”
“无罪?呵,他把你从我这里抢走就是罪!”
话一出口,陆子程惊喜地转过了身。谁曾想,迎接他的却是陆衢寒一巴掌。
“你真是糊涂了,知道岳铭都干了什么吗?灭门,滥杀无辜!”
陆子程摸了摸脸,突然“恶向胆边生”,猛然起身,把陆衢寒按到了墙边。
“瑾熠,你是不记得上次你我共处一室发生了什么吗?”
陆衢寒拿出了一把匕首,陆子程早有防备,把匕首打掉了。
“慕尘送你的匕首你还留着呢?那我呢?我送给你的那张琴呢?那是我用在沉雁门守了三个月换来的工钱做给你的!你却不闻不问,毫不留情把它留在了忆往山,和暮晨的尸骨一起长埋于地!”
陆衢寒听不到陆子程在说什么,不过他看出了忆往山和沉雁门的口型,垂下了眼。
然后他说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云中君会来的,我已经开始了。”
陆子程不解,陆衢寒却不再给他问问题的机会,把他打晕,放到了床上给他处理伤口。
方法是渡灵,一种近似于一命换一命的极端办法,效果比寻常药草好上百倍。只是渡灵的人会怎么样就说不好了,轻则休养,重则丧命。
结束时,陆子程已经睡着了。陆衢寒冷着脸拍了拍陆子程,确定陆子程不会醒来,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不再冷若冰霜,眼里多了万般柔情。
“明月,抱歉。”
他轻轻碰了碰陆子程的嘴唇,给陆子程盖上被子,出了门。
关门时,还深深的看了陆子程一眼。
已是深夜,木槿花还是簌簌的落。
不仅院子里都是木槿,陆衢寒的每一件衣服上也都有木槿纹,陆家下人们的衣服亦如此。除此之外,所有的瓷器,木制品,所有能有图案的东西,上面都有木槿。
包括陆衢寒束发的簪子。
外人眼里,陆衢寒对木槿简直有强烈的执念。可现在,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眼都没有看那些凄美的木槿花。
那些慕尘为他用灵力种下的,不和季节的木槿。
头顶的月亮还是弯弯的一道。
“快十五了,快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