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越点了点头。
“风华的缚灵石,是店主赠给我的。”
“看来还真是缘分。店主人很好,他好像叫……宋晗。”她揉了揉太阳穴,“啊……不行,风有点冷,我先去睡啦。”
“好梦啊苏姑娘,”张忱翊喝了酒估计也醉了,“看了我这么帅的脸,可不要梦到我。”
子桑越不满地啧了一声,直接捂住了张忱翊的嘴。
小舟惬意随水前行,夜晚的清风吹过,很凉爽。头顶没有月亮,倒是有淡淡的云,和满天的星。
张忱翊靠在船沿,抬起了头。
“哎闷蛋你说,苏姑娘说,最亮的星星是最爱你的人,是不是真的啊?”张忱翊在视野中寻找着比其他星星要亮的那颗,结果却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明明都一样亮。”
子桑越转过了头,看着张忱翊。
“你看看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漆黑的眼眸清澈透亮,“最亮的星星,在这里。”
看看我,最喜欢你的人在这里。
张忱翊被他逗笑了。
一向冷冰冰的子桑越,说起情话竟也一套一套的。
“对对对,你的眼睛最亮最好看,”张忱翊凑近子桑越,“不就是想让我夸你吗,夸了。”
子桑越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该来满足我了,让我亲你一下,我都没有主动亲过你。”
子桑越却转过了头,佯装要睡觉。
“不让亲。”
“喂有你这样的吗,亲一下都不让啊!”
“不让,睡觉。”
张忱翊深吸了一口气,和子桑越背对背靠着,“不让就不让,睡就睡,切。”
子桑越心里暗笑,转过身,搂住了张忱翊,而后伏在张忱翊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喜欢你。”
……
第二天,三人到了兰阳,满城的桃花瓣纷飞,正巧今天也万里无云,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汗流浃背。
穿过人群,三人径直走向了桃夭。
闹市中的桃花源。
里面依旧一片木色,空中檀香缭绕,柜台后的楹联上,两句诗已经被重新刷过了。宋晗正在低头写账簿,听了有人,微微抬眼。
只是当他看到眼前人时,他略微有些讶异。
“道长,苏姑娘。”
宋晗记性很好,多年前的风华和辞蕴他都印象深刻,如今苏灼和子桑越凑到一起,他还没想到。
“原来你们认识。”
“刚认识。”
苏灼回应,张忱翊觉得插不上话,就在店里转悠,四处看看。宋晗瞥了他一眼,一下就看到了他腰间的那块翠绿色玉佩。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继续写账簿,任几个人在店里随便走。
“真是时过境迁。”苏灼看着柜台前那块桃花玉,苦笑一声。宋晗听了,也点了点头。
在玉中间呆的久了,宋晗人也温润。只是他不仅彬彬有礼,举手投足之间还给人一种君子之感。
外圆内方?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苏姑娘上次来,还趴在这看了好久,”宋晗笑了笑,“一转眼都这么久了,姑娘也稳重不少。”
“哈哈是嘛,是感觉我长大了吗?”
“嗯,感觉姑娘多了许多东西。”宋晗收了账簿,“也少了些东西。”
少了最纯粹的笑,多了拂不去的忧愁。
宋晗并没有问辞蕴,他也不想问,人人都有过去,说到底苏灼于他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个客人,而已。
当然,还有子桑越。
“道长,好久不见。”宋晗抬眼,看着子桑越。两人对视之中,子桑越竟显得有些稚嫩。
子桑越微微弯了弯腰。
宋晗看了一眼张忱翊,张忱翊正站在一块“嫦娥”那里端详,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
“很像。”宋晗淡淡道。
“不是。”子桑越回了一句。
两人就这么进行了一段在外人听来莫名其妙的对话。
“老板,这块玉多少钱?”张忱翊指了指那柜子上的嫦娥,问道,“我很喜欢。”
“二两白银,不贵。”
“我要了。”
张忱翊也不磨叽,直接给了钱。
“抱歉公子,这玉不能卖。”宋晗似乎有点无奈,“这玉有些年头了,大概是我七年前雕的了,一直没有人来买,我也就一直放着。”
子桑越也点了点头,“的确,上次来,它就已经在这里了。”
“上次?”张忱翊愣了愣,“哦对,你和风华来过的。那这玉还真是有些日子了,为什么不能卖?”
“嗯……因为有一个人很喜欢它。”
“那老板你怎么不送给他?”
“他啊。”宋晗摇了摇头,笑中带着苦涩,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张忱翊也不问了,默默放下了那块玉。
苏灼坐了下来,抬着头不知道在看哪块玉。
“道长,你看我的桃花。”她将玉给了子桑越,“道长你能感觉到辞蕴在里面吗?”苏灼一脸渴盼,“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感觉不到。切,肯定都是他们不行,都是一群江湖术士,能有什么真本事?道长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听到辞蕴的吧?对吧?”
一个人说听不到,我就去找一个更厉害的,总会有人能听到的。
子桑越接过玉,握在了手里。
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气息。
“怎么样道长?”
子桑越点了点头。
“有,是很微弱的气息。”
“真的?”苏灼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道长!辞蕴真的在?我就说,辞蕴一定在!”苏灼跳了起来,对张忱翊说,“张公子你也听听!”
张忱翊忙不迭接过那块玉,放在耳边听。
“真的能听到,能感觉到辞蕴在苏醒。”张忱翊笑着把玉给了苏灼,“苏姑娘你再等等,找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辞蕴姑娘肯定能回来,放心吧!”
苏灼流着眼泪,把桃花玉放在了心口。
“太好了,太好了……辞蕴……”
子桑越和张忱翊交换了一个眼神,本以为是心照不宣地安慰苏灼,可这次,两人没有心意相通。
因为张忱翊真的听到了玉中的声音。很细微很细微,像石子落入湖泊,春风拂过桃林。
但也总好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