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让我来。”郑桑榆一身白衣,平静地开口道。
拓拔虎呆了一下。不过他似乎早就知道,只是嘲讽的笑了笑,然后甩开了子桑越。
张忱翊也不傻,趁着拓拔虎呆滞的一瞬跳开了。他跃到夏鸢身边,想划开绑着她的绳子,结果却发现,夏鸢,也是一只傀儡。
一只用来演戏的傀儡。
“寨主,你,可是在找这个?”一声悠长的鹤鸣传来。夏鸢坐在大遥身上,手中晃了晃徐白鹭昨晚拿来的那张桂纹面具。
子桑越和张忱翊都是一惊。
郑桑榆一步一步走向拓拔虎,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到了拓拔虎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桑榆。”拓拔虎丝毫不畏惧。
“你哪里来的自信?”郑桑榆冷笑。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忍心?”
“有何不忍心,”郑桑榆笑道,“拓拔寨主和景哥哥疼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也一样忘恩负义,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果然。”拓拔虎冷笑,“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当你房间里那块惑心石被赤神拿走的时候。”
拓拔虎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他一个反手,就将郑桑榆手中的刀抢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插进了郑桑榆的胸口。
可郑桑榆并没有如预料之中那样倒下。
因为这个她,也是一个傀儡。只是一瞬,她就化作一抔黑烟,和拓拔虎带来的众多傀儡,一并消失掉了。院子中,霎时只剩下了拓拔虎和徐白鹭四人。
“寨主,这面具,不打算解释解释?”夏鸢将那面具丢到脚下,然后毫不留情的踩碎了。桂纹一片一片的裂开。
“解释?这不是你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吗,哪里还用得着我解释。”拓拔虎手中还拿着那柄郑桑榆的匕首。此刻张忱翊和子桑越的剑都将他抵得死死的。但拓拔虎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念了句西域的咒语,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就和那银面具一样。地上已经碎裂的面具浮了起来,在空中重新变得完好无损。拓拔虎一伸手,那面具就飞到了他的脸上。他怒喝一声,跳的远远的,爆发出的真气将子桑越和张忱翊瞬间震开。拓拔虎扭了扭手腕,随后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条冒着黑气的鞭子——赤红色的鞭,柄部上,明明白白的刻着“拓拔”二字。
是断灵鞭。
“断灵鞭!”张忱翊看了,忙想去抢,却被子桑越拉住了。
“别去,那已经不是断灵鞭了。”
浓重的鬼气,从那只鞭子中源源不断的冒出。霎时,天地一片黑暗,数万只恶鬼在空中盘旋着。它们嚎叫着,哭喊着,吵的人心慌。
“你们,就在这里,去死吧。”拓拔虎一声冷笑,然后消失掉了。
院子里冒出了浓浓的黑雾。张忱翊挥着剑,要去斩灭那些鬼。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杀干净缠着他的那些恶鬼时,他的周围却是一片黑暗。
房子不见了,夏鸢和徐白鹭不见了。
子桑越,也不见了。
“闷蛋,闷蛋?!”他想起子桑越还中着毒,心急如焚地要去找子桑越。
子桑越也是如此。
当摆脱纠缠时,子桑越发觉他处在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
镇妖塔。
但镇妖塔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眼前,那个他怀念了很久很久的人。
风华。
风华抱着琴,依旧是十七岁的容貌。他笑着,然后悠闲的席地而坐——一如往常,他靠在柏树下的样子。
……
“喂!你救救他们啊!”徐白鹭只是轻轻一挥拂尘,拓拔虎创造出来的鬼气便瞬间消失。他和夏鸢的眼前是一片清明,但子桑越和张忱翊,却深深的陷入了幻境,谁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虽然他们两个,就肩并肩的站在院子里。
“我救不了他们,”徐白鹭无奈,“我只能护他们无恙。若是想走出来,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夏鸢急的直跺脚,“这拓拔虎……真是混蛋!这是什么幻境啊!”
徐白鹭摇了摇头,“是我曾在几百年前见过的一种幻术。你可知道夏川宁家?”
“知道。”
“宁家不仅是书法大家,也是阴阳氏族。这幻术本是考验弟子心性的幻境,可几百年前却被一个家仆偷偷学来了。那家仆心术不正,不知走了什么歪门邪道,这幻术,就成了今天这样。”
“宁家……宁家……”夏鸢焦急道,“宁家!我都没有注意过!那个山海的头领不是叫宁青?!宁青是宁家的人,对吗?”
徐白鹭点了点头。夏鸢还想再问,徐白鹭却没再继续这话题。
“在这幻境里,若是迷失了自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徐白鹭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淡淡道。“他们需要面对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残忍的过去,还有,真实的自己。”
“说那么多也没用!总之就是要解开他们自己的心结?”夏鸢道。
“嗯。”
“那这一时半会是完不了,”夏鸢说着,拿出药典,飞快的翻阅着。
“你这是……”
“你是不是傻?”夏鸢瞪了一眼徐白鹭,“子桑还中着毒呢!我得先用药压制着点,万一他灵骨真的出点什么问题怎么办!”
徐白鹭这才想起来,不过他拍了拍夏鸢,制止了她。
“这不是凡间的毒,你解不了的,我来吧。”
“不是凡间?!”
“嗯,是黄泉的毒。”徐白鹭蹲下身,在子桑越的灵骨上轻轻一点,暂时封住了他灵力的暴涨,“是我一个……旧友的毒。”
“你!你居然还有这种朋友?”夏鸢二话不说踹了徐白鹭一脚。
“哎哟好疼!小鸢鸢你太狠了!”徐白鹭捂着屁股,叫唤道,“他就喜欢闲着没事瞎鼓捣!这能怪我吗!再说了,我都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哼,你刚才说他是黄泉的?”
“他原本也是神仙。”徐白鹭道,“是只九尾狐仙。哎算了不说他了,来说说这毒好了。怎么说呢,我那朋友也是个恶趣味,中了这毒,想解,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徐白鹭转过头,严肃道,“渡命灵。”
“渡命灵?那岂不是……”
“命灵一渡,二人,同生,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