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都没注意过,原来郑桑榆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因为缺水而干枯毛躁,发梢已经分叉了。郑桑榆也知道不好看,于是每次来找景,都是精心打扮。今天,她梳了一个麻花辫。细致去看,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用心。
“哎狼女,”白虎变回了人形,和郑桑榆并肩坐在花海里,“别伤心了,景那混蛋不娶你,我娶啊!”他傻乎乎的笑着,“你瞅瞅,咱俩认识不比你认识他早啊,对不?再说了,我可是神兽,连神仙我都能轻松让他们消失,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啊,我保准让他灰飞烟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滴,你信不?”说着,还耀武扬威的挥了挥拳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变成人,能这么流利的说话了。
也许是他急于将这段话表达出来。
“瞎扯什么,我才不嫁给你,”郑桑榆依旧没抬头,声音有点哽咽,“景哥哥是最好的,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拓拔虎听了,切了一声。
“我不好吗?我除了傻点也没啥吧。景那家伙哪儿好了?不就是会射箭,长得帅,性格好讨人喜欢,会撩妹……”说着说着,拓拔虎摸了摸脑袋,“好像这么一说,还真挺不错。”
郑桑榆破涕为笑。她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躺在了那片景给她的——如例行公事一般毫无感情的花海里,看着天,憧憬道,“我见景哥哥第一面,就喜欢他。和太阳一样耀眼,我怎么能不喜欢。”郑桑榆的手里,还拿着那张面罩——连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面罩。“我一直想找的伴侣,就是景哥哥那样的。不对,就是景哥哥。”
“你明明是狼,为什么会喜欢太阳啊?狼不是都在黑夜里悄莫声的走吗?”
郑桑榆踹了拓拔虎一脚。
“老娘又不是蝙蝠!”
拓拔虎无奈。
“说句不好听的,他景再好,不喜欢你有什么用。他再好,你愿意跟一个对你毫无感情的家伙过一辈子?”
“我愿意!”
“你真是没救了。”拓拔虎揪了揪旁边的草。
又是沉默。旷野里穿过一阵晚风,凉快,也自在。
风不知来去何从,也不知何时停下脚步。
“白虎,”郑桑榆呜咽着开口。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你说,景哥哥是神仙吧?”
“昂,自私自利的神仙,我都没眼看。”
郑桑榆并不在意拓拔虎说景是自私鬼,她转过头,看着拓拔虎,期待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景哥哥的故事呀?不管好坏,我都想听。”
这夜无星,可郑桑榆的眼神里亮晶晶的,就仿佛那浩瀚星河。她满脸的期待,是拓拔虎从未见过的动人模样——至少,对他,郑桑榆从未如此温柔过。
拓拔虎暗暗攥紧了手中的草。他一向波澜无风的心里,不知为何像翻了船,五味杂陈。
可是看着郑桑榆,他又不忍拒绝。
“你都要听?不管好坏?”拓拔虎的眼神有些落寞。
“嗯,我想听。景哥哥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拓拔虎抬起头,沉默了会,然后扔掉了手里的草。
“嗯,那我给你讲,你听好了。”
然后,拓拔虎看到了他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郑桑榆的笑。
……
“爹。”拓拔虎提着两只兔子,站在了拓拔寨主的面前,“这是我猎到的兔子!”
拓拔虎的灵智似乎在给郑桑榆讲完景的故事之后,有了不少的提高。他不仅会说话了,也学着人开始打猎了——不是最原始的追赶,扑咬,而是用弓箭,或是陷阱。所以当他第一次将猎物给了家主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满头是草,狼狈不堪。
他鬼使神差的听了郑桑榆的话,去学东西,去报恩。
“我的虎儿啊!”寨主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了拓拔虎。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终于开窍了,他能不开心吗?“好,好啊,爹很是开心啊!今晚上,把寨子里的人都叫过来好好庆祝庆祝!”
“庆祝啥啊爹,”拓拔虎笑,“两只兔子还不够您吃的呢,要叫族人,等我去猎点好的!”
“好,好!”寨主现在简直激动的语无伦次,“小景!来来来,带着你弟去猎点好的!小虎学东西这么快,你好好教教他!将来啊,也省的你太累!”
一旁的景听了,也笑——假笑,太明显了。
两人拿着弓,走出了寨子。
拓拔景依旧是往日那般奢侈,一身金色长袍,阳光下闪的人眼疼。拓拔虎总感觉,他恨不得把所有值钱东西都挂在身上。
“白虎。”景开口了。他声音沙哑难听,此刻还带着些畏惧——毕竟人在面对能轻易把自己踩扁的猛兽时,也是会发抖的。
“太阳神。”拓拔虎把玩着手里那张普普通通的弓,随口应了句。此刻景对他的畏惧在他看来,简直是无法入眼。
景见拓拔虎手里的弓只是一把普通至极的弓,忙讨好一般把他自己手里那张赤红色的弓给了拓拔虎。拓拔虎接过,乐乐呵呵的玩了起来。
看来他是很喜欢这把弓。
“白虎你……”
“我知道你想说啥,”拓拔虎无奈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智商突然就这么高了,可能是自然进化咯。太阳神你别往心里去,毕竟我今天还得管你叫声哥呢!走吧哥,陪我打猎去!今儿晚上不是要开宴会?我最喜欢热闹。”
“今儿晚上主角可是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呢?可惜白虎听不出来。他只是会了说话,会了生活必备技能而已,至于话中的阴阳怪气,他一点都不懂。
“那哥哥你就更得帮我咯,这弓我还不太会。”
“没事,我教你。今儿打到的猎物,都算你的!”
“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