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燃尽。
岳评判当的声鸣金收兵。
随即有人上台,将选手面前的木盆移走,擦干净了桌面,又铺上一层黑色天鹅绒的垫子,每人的面前放上一只雪白轻薄得几乎通透的透影瓷盏。
岳评判满意的目光溜了遍众人放在瓷盏里的母蚌,瞧到明珠的瓷盏时,微微一楞:这只浅黄色的大扇贝他从未见过,漂亮是漂亮,但是,确定能有珍珠?
现场所有人,都带有与岳评判相同的疑惑。
三位老家主向自家现任的家主各自使了眼色。可惜片刻之后传来的消息令他们大为失望。
“是个稀罕物,以前没见过。所以捕贝人就捞了上来。不知是什么品种。自然也没有从中剖到珍珠的记载。”萧家家主萧承宣在母亲耳边轻声禀报。
萧老太太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谢先生的长子谢晓轩听了传话,皱眉向父亲摇了摇头。
谢先生瞧着明珠,似笑非笑:“难道这丫头又要给我们什么惊喜不成?”
欧阳家的欧阳彦低声对父亲道:“方才派人去问那贝的由来。有个衙役神色不对劲。”
欧阳德笑呵呵的道:“不对劲?那就拿下他。”
欧阳彦应了声。又吩咐了随从几句。
此时,赛台上岳评判已经接过欧阳敏送来的珠蚌,他端详了一阵,神色微惊:这是一枚罕见的黑蝶贝。只在玲珑湾零星有见。曾有记载,此贝育出的珍珠皆为墨绿或黑紫色。极其稀少。前阵子明月湾剖出的绿珍珠出自马氏贝,只是珍珠伴色泛绿,本体颜色还是偏白。远不及黑蝶贝的黑珠绿得深邃耀眼。岳评不由自主的瞧了眼娇小玲珑的欧阳敏:这姑娘之前一直在藏拙?还是今日运气太好竟让她遇上一枚黑蝶贝?!
岳评判思绪万千中,手起刀落,一道深紫的光芒掠过。
台下原本还有些嘈杂声,此时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欧阳敏剖到的,是一颗孔雀绿泛紫的黑珍珠!珍珠足有姆指大小,伴有黄豆大的玫瑰紫晕色,光彩熠熠,光滑滚圆。
台下哗地下炸了锅。惊赞的、激动的、兴奋的,混成一团。欧阳德拈着胡子笑道:“敏敏不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欧阳彦也为女儿高兴:“她一向刻苦。”
萧老太太问萧清瑶:“你比欧阳敏如何?”
萧清瑶神情自若的道:“只强不弱。”
萧老太太盯着孙女看了片刻,没再说话。倒是萧六满是好奇的问:“姐姐为何不参加这届斗珠?”萧家这一辈的女子以萧清瑶为首。萧清竹是二房的姑娘,本事一般,能进复赛已算是意外之喜。
萧清瑶的目光瞥了眼白白胖胖的许伯知,眼中闪过丝怨恼。她咬着唇,若不是担心许家反悔又盯上自己,她怎会错失斗珠的良机?如今让欧阳敏脱颖而出,真真不甘。
对其他选手而言,第一只蚌就开出了往年足以称魁的珍珠,无疑令他们陷入了尴尬之境。
事实也确是如此。二号萧振林在母贝里取出一枚淡粉色莲子大圆珠。
三号丁大郎总算没再开出异形珠,取了枚小小的,直径3厘左右奶白色圆珠。虽然小,却打破了他的开蚌魔咒,令他欢喜不已。是否获胜已不再重要。
谢逸云随之剖到一枚银白色的珍珠。谢先生见了微不可见的颔首赞道:“逸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