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刹时面色雪白,眼中有泪欲滴未落,神态凄楚绝美。
男子低笑了两声,嗓音骤然严厉:“你觉得委屈?”
他抽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挥至紫鸢的手中,紫鸢打开一看,目瞪口呆:
古有鹅梨帐中香,今有芬芳怡人处。
吾偶得香料配方数枚,不敢独享,愿与君共赏之。
另赠秘香:玫瑰私语。
紫鸢手指轻颤的取出请柬夹着的一张截成细指宽长的纸片,放在鼻下轻嗅。原本还委屈不甘的神情,刹时委顿!
“这怎么可能——”紫鸢喃喃自语。这个香味——“原来世间还能有这种花油!”
在单一花油统领天下的朝代,这张纸片上同时散发出的玫瑰、天竺葵、檀香的香味,足以令人为之惊艳!
紫鸢望着男子,轻声的问:“月明珠?”
男子缓缓点头:“三日后月明珠将在黑市办一场香料配方的拍卖会。价高者得。若非你当日自作主张,怎会横生这般枝节?!”
紫鸢慌恐之下终于泪流满面:“家主,紫鸢知错!紫鸢甘愿受罚!”
男子叹息道:“这回免不得要费些力气了!”
紫鸢自知被贬已成定局,心中虽恨,却也想着将功赎罪。她面带愧色的道开口道:“紫鸢之所以刻意为难月小姐,并非无缘无故!”
听那男子嗯了声,紫鸢才续道:“前几日,有人在各个花市和香料铺子里打听依兰花油。”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画纸。“这是他们在花市询问时出示的画纸,家主请过目。”
男子接过画纸,只瞧了一眼,城府如他,也不禁惊噫一声!
画纸上一支连叶带花的依兰,宽长深绿的叶片,用娥黄色描绘的如菊花瓣倒垂似钟——栩栩如生!
男子沉吟片刻,笑道:“有意思。”
紫鸢瞧听着男子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心中暗喜:“这批人不同于之前来寻依兰花的商人。商人只闻依兰之名,对花树模样全不知晓。也不同于关长青。”紫鸢提到这个名字时有些许迟疑。“关长青只知花形与香味,但是这批人若非见过依兰,怎会连花带叶画得这般逼真?当时我就留了心,派人一路跟踪又偷了这张画纸,家主可知我查到谁了家?”
男子轻轻一叹:“真珠苑,月明珠。”
紫鸢惊诧的道:“您怎么知晓?正因紫鸢知道是月家在寻依兰,故而月明珠出现在花市时才会刻意为难。不想却坏了家主的大事!”
男子瞧着画纸,沉思良久。
紫鸢望望手中的请柬,又道:“家主,此际紫鸢有个猜测,不知对不对?”
“说来听听吧。”
紫鸢颇有把握的道:“月明珠机缘巧合,偶得香料配方,配方中有依兰花的图形,故而她才以此寻到梅岭花市意与家主合作。后因紫鸢的误会,令她改变主意,才有了此次香料配方的拍卖会。”
男子忽的地一笑:“若真是这般简单,便好了。”那个女子,不可以常人之心度量。
紫鸢不解的看着男子,她迷惑不解时的神情犹为动人,仿佛一只天真懵懂的小兽。湿渌渌的眼睛内俱是华彩。
男子却不为所动,他带着些许笑意轻声讲:“若非她年纪不对,我倒要怀疑她与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联。”
“不可能。”紫鸢失声道,“她今年才十五岁!”
“是啊!”男子将画纸折起,郑重其事的放入衣襟内。“这场拍卖会一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