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慌乱了一刻,又镇定的道:“皖儿早与我说过小贱人送他这只发梳的事,我当时见了就拾了起来。是我太心急,为了证明儿子的清白不让那贱妇脱罪才没说实话。老爷,我儿死得好冤枉啊!”
她这么解释,钟家人也不觉意外。默默的都相信了她的说辞。钟老太爷唏嘘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若说了假话,反倒让皖儿受了不白之冤,得不偿失啊。”
言下之意,老爷子还是更相信自家的子弟。
方氏略微得意的应了声是。
明华看向明珠,眼角余光轻扫方氏示意妹子:方氏有问题。
明珠轻轻点头,戏谑的道:“钟老爷子说得不错。若是在公堂上,夫人已经因为作假证又挨了回板子了。”
闻言,梅家人无不怒极轻笑。
钟家人皆是面孔一红。再看方氏时,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明华又问方氏:“敢问夫人,您如何能证明,这发梳是我表姐送给你儿子而不是你儿子觊觎我表姐,偷了它哄骗你的?”
方氏冷笑:“这话问得有趣。我儿子死都死了,死无对证,我怎么证明?”
明华点头道:“夫人说得是。”他又转向如雪。“表姐,那你能证明,这只发梳是被方皖拿去,而非你送他的么?”
如雪睁大眼睛想了半日,泪道:“我……我也不能。那日寻不到它,我和简儿找了很久。谁知……”
方氏更加得意,眼露狰狞:今日定要你给我儿陪葬!
冷不防明珠接过那发梳,淡淡的道:“我能证明表姐的清白。”
钟家诸人大哗:证明了梅如雪的清白,便是反证了钟皖的卑劣、方氏胡乱攀污如雪!可她为何要攀污如雪?答案似乎犹如晨光,正欲破晓而出。
钟老太爷立时脸色铁青。
钟旻红着眼,手指微颤。方氏惊骇之下大叫:“不可能!小贱人休要胡说八道——”
明珠微笑反问:“不可能?为何不可能?钟夫人应该听说过我月明珠的薄名吧?我没其他的本事,可挑识珍珠的这手绝活,无人质疑!”
她不顾方氏一脸的惊恐,举起那只发梳到钟老太爷面前:“瞧见这根琴柱上的珍珠了么?”
钟老太爷木然的点点头。
“这枚发梳是我亲手所作。上面所镶的珍珠宝石皆是我亲自挑选。但是这颗亮白的珍珠,不是原来的那一颗。”
钟老爷子淡淡的问:“那又如何?”
明珠转身问如雪:“表姐何时换了上面的白珍珠?”
如雪茫然的道:“没有啊。若要换,我定然是来找你的——”
“没错。你会来找我。”明珠轻轻摸着珠子,面上划过一丝冷笑,“当初你无意掉了这只发梳,珍珠也因此跌落。不想却被方皖拾走。他认出是你的发梳,便带着它找了金匠补了一颗珍珠,怕是想借此讨好接近你。不想你根本就没给他机会,他便以此发梳要胁你——”
“你胡说,胡说——”方氏冲到明珠身边,装作哭闹的样子,想伺机夺取发梳。明珠早看出她的意图,躲到了舅舅的身后。梅老大一瞪眼:“你想干什么?我外甥女说到了点子上,你害怕了想毁灭证据是不是?”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方氏拉开嗓子正要再度上演一哭二闹,钟旻已经死死的握住她的胳膊,痛得她惊呼出声:“老爷,你弄痛我了!”
钟旻的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你再胡搅蛮缠,也无用了。”他声冷如冰,“这只发梳这般精美别致。梅家只需拿着上城内的金店走一圈。便能找到修补它的人。”
方氏怔怔的看着丈夫楞了片刻,飞快的道:“也有可能是皖儿因为厌恶那贱人,没好好保存这只发梳,不当心掉了那颗珍珠,不得不帮她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