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幸子微垂螓首,“三十万两银子数目不小。我一时筹集不出。可否再容我一段时日准备?”她微施眼色,自有侍女送来钿盒一方。她打开盒盖,一时珠光宝器。又抽出夹层,取出一叠银票:“这是大明的银票,总共五万两。我愿与君同往大明,先向大明陛下谢罪!”
穆九赞道:“夫人申明大义,穆九敬佩!即如此,你便先立书一封,盖上族印。我们同回大明就是!”
幸子感激的笑道:“多谢公子!”她回舱写好书信,与那只钿盒一起交给侍从。
穆九也很识趣,命人搭上过船梯,让对方的人过来。验过了书信与银票无误后,对御木本伸手道:“请!”
御木本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望向明珠。
穆九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明珠的手,明珠笑看他一眼,对御木本淡声道:“后会无期。”
御木本心痛如绞,咬牙踏上梯子,却见母亲眼波轻闪唇角微扬: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每当母亲出手前的习惯性动作!他大惊之下回头一望,却见跟在他身后的侍从猛地里转身执刀刺向明珠!
穆九促不及防,身体的反应却比大脑更快,他一步踏在明珠身前转身抱住明珠,在刀尖刺进他的身体之前一跃而起。未料,那名待从一刀刺空,反应极快,改刺为掷,银光直逼穆九的后背要害!阿忠刚要惊叫,御木本的身体已经飞了过来。
幸子眼见毒计即将得逞,自己的儿子竟又横插一手,一颗心惊悸得几乎停了跳动,凄厉的叫道:“拓真,不要——”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御木本从半空中跌落在地,胸口正中一刀。
“拓真,拓真!”幸子魂飞魄散,哭叫着爬过梯子,扑到儿子的身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这一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看得呆了。那侍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叫道:“拓真少爷!”
明珠怔怔的瞧着御木本身上的小刀,又摸了摸完好的穆九,心中一团乱麻,庆幸、伤感、无奈百感交杂。
穆九大声道:“阿忠!快拿伤药来!”
阿忠唉了声,奔进船舱。
穆九皱眉望着御木本:“为什么救我?”
御木本喘不过气,只看着明珠。
那一瞬间他为何会替穆九挡这一刀,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他不忍心看见到穆九死后伤心绝望的明珠。也或许是,他如果为救穆九而死,明珠也会记得他一辈子吧?
似乎猜测到自己的心意,穆九命人按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低声道:“我不会让明珠因愧疚而对你念念不忘,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语落,他极快的拔出御木本胸口的小刀,阿忠飞快的替他抹上伤药,止血包扎。
御木本痛得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彻底昏死过去!幸子手脚冰凉,眼看儿子包扎完毕,气若悬丝,生死难料,她也顾不上其他,趁机扶着他回了东瀛的大船。穆九也未阻拦。只冷声喝了句:“火枪手何在?!”
两排火枪手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围着船头站了一圈。举枪对准三艘东瀛的大船。还想再下毒手的幸子一见这排黑洞洞的枪口,登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幸子神色微显仓惶:火枪营!哪儿来的火枪营?!
穆九淡声道:“谁告诉你我们只有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