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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北海王行宫。
“月先生醒了。”陈公公感觉这阵子他的血都要熬干了!“您不去见见他么!”
北海王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大夫怎么说?”
“大夫嘛,还不就是那些话,好好的养着呗。”陈公公陪笑,“大夫也真厉害,硬是将月先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既然救回来了,我们明日就回宫吧。”北海王放下笔。“你去准备准备,大夫先留在这边,到时候和月家一起回去就好。”
陈公公苦笑:这真是,唉!
无人知晓,向宁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的是熟悉却又遥远的记忆深处的屋子的摆设。床、桌椅、案几、榻,就连身上被子的颜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他惊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韶之,我这是做了一场噩梦么?”
而那时正站在窗外的北海王唯有苦笑:若真是一场梦,醒来一笑置之,那该多好?
胸口袭来的巨痛令向宁瞬间恢复清明:不是梦!是他又回来了!又回到这所行宫!
“父亲醒了!”明珠进门便见向宁正欲起身,欢喜的声音都颤了,“明华,明岚!你们快来啊!大夫,大夫!”
在月家人的欢天喜地中,北海王决然又落漠的转身离开。
向宁似乎有所感应的望向窗外,空荡荡并无一人。唯有曾经瘦小的桃树,如今已结实粗壮,结满青涩的毛桃。
向宁一旦醒来,饮食敷药多管齐下,伤口痊愈也就快了些,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行宫内休养了两个月。直到大夫确认他已无大碍,穆九的船才接了他们回家。
谁也没有提及起北海王,仿佛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向宁回到家中第二日,月向海陪着月母登门探望。
这倒让明珠等人心中稍暖:至少,祖母还是牵挂父亲的!
月母的面色非常的古怪,似是痛苦,似是后悔。向海关心了兄长几句后,就被月母赶出了屋子。
向宁半躺在榻上,不解的看向母亲。
月母望着向宁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原来当年和你在一块儿的那个少年,是北海王。”
向宁面色大变:“您——”
“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月母摇头,“我全看在眼里。我心里气极了!从那时起,我便对你冷了心肠!”
向宁只觉伤口又灼痛起来。
“你明明想和辰雪退亲,但最后还是娶了她又远走京城。那时我就知道,你和那少年总算是了断了。只是我真没想到,竟然是北海——”
“娘!”向宁这才明白母亲偏心的由来!不禁颤声道,“不是他!您不要胡言乱语!”
月母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吧!”
谣言四起时,她才后知生觉的发现,当年和儿子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尊贵的北海王!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对长子这般无情!她甚至暗怪长子太蠢: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他白白浪费,整整十五年啊!他若留在合浦,靠着北海王,月家早发达了!
仿佛看出月母的想法,向宁忍着伤口心口的痛道:“娘,莫怪我不曾提醒你!皇族中人容不得这等谣言中伤。您若是为此惹了麻烦,我可救不得你!”
月母摇头嗤笑:“我又不是傻瓜。但是向宁,你也别犯傻。好好护着自个儿,护着几个孩子。他们才是你今后最大的依仗!”
这话说得向宁心中感动,点头道:“我明白。”
月家母子刚踏出珍珠苑,向海迫不及待的就问:“怎么样?大哥答应没?”
月母摇头:“我根本没问。”
向海跺足:“为什么?大哥和北——”
“闭嘴!”月母怒斥,“你还想要前程就管住你的嘴!那人若是个有良心的,将来自有你大好前程!只是从现在起,收起你一肚子的算计,脚踏实地做些业绩出来才好!”
“儿子明白。”向海垂头丧气,心中暗恼:大哥太小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