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七妹妹如今在家中倒是尚好,不曾如外头人说的那般落魄,可要说到风光,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秦曦斟酌词句道,“她容貌倒与从前那般无二,岁月似乎遗忘了她一般,至于性子,也依旧如从前一般,但府中已无许多人顺着她了。”
如果秦曦要说秦宁如今样样都不若从前,整个人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甚至稍显逊色的妇人,也许冯寄聪也就在心里嘲笑一般,想着等下一回有机会见面了,再好生嘲讽秦宁一番。
但秦曦说,秦宁的容貌一如从前,性子也一如从前,自然便激起了冯寄聪的好胜心。
做郡丞家的少夫人这几年,身边人无一不奉承着冯寄聪,也让冯寄聪觉得蛮无趣的,倘若现下将秦宁给唤过来,狠狠的打击她一番,让昔日里与她差不多的闺阁姑娘对着她不得不卑躬屈膝,那才有意思。
“不过......等过些时候,冯二姑娘嫁到我们家,辈分上无端就大了我那七妹妹一头,也不知到时候七妹妹肯不肯折腰叫冯二姑娘一声‘小婶婶’。”秦曦又补充说。
想象了一下昔日里心高气傲的秦宁跪地给自家妹妹敬茶,还要唤自家妹妹“小婶婶”的场面,冯寄聪就无端觉得通身舒爽。
没有什么比看着昔日与自己差不多的闺阁好友在若干年之后远远不如自己来得更让冯寄聪有优越感了。
冯寄聪掩嘴轻笑道:“她如今什么情形,以为自己还是未出嫁的姑娘不成,都嫁过一回不说,还被人给抛弃了,还有傲气,真真是平白让人笑话。”
秦曦适时的接口说:“金少夫人还不晓得罢,我那七妹妹这一次回来,还被太后给封了乡君。”
“乡君?”冯寄聪轻笑道:“不可能,能被得封乡君的,一般都是郡王家的女儿,亦或是有功之臣的女儿,她秦宁何德何能,别是她唬弄你们的。”
秦曦道:“是真的,太后册封她的圣旨还是我那堂兄亲自宣的。”
冯寄聪当然晓得秦曦口中的堂兄,是秦四爷的长子,如今在鄞县做县令的,她从前也见过,金家人还让她多与这位秦县令的妻子多加走动。
她这时才不得不郑重起来,然后面上却满是扭曲的嫉妒,“她既无才情,又是个弃妇,踩了狗屎运了不成,她凭什么......”
随即又是释然,“不过被封了乡君又有什么,这玩意也许在国都那地界行的通,这里谁在意那个?”
秦曦也赔笑道:“这乡君一说,也就是称呼上显得气派一些罢了,我那七妹妹当然是比不上金少夫人的,真要她出来走动,人们便知她还是一如七年前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七年前的秦宁......
冯寄聪不由得回想起来,那时候同是家中嫡女,但境遇却很是不同。
秦家娇宠女儿,养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娇气,最为娇气的还数嫡幼女秦宁,她们两个那时在一道念书,最是知道秦宁学起什么来都不用心,用不了一会儿便说这里疼,那里疼的。
关键是秦家的长辈还格外当真,每每都要好生哄秦宁一番。
冯寄聪当时就挺不屑的,这不屑中还夹杂着一点嫉妒。
因为同为家中嫡女,但冯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官迷,在冯大人眼中,女儿便是将来用于联姻巩固他地位的棋子,冯寄聪别说故意喊疼不学,即便是平素里琴棋书画哪里没有学到位,都是要被冯大人叱责的。
她不仅仅嫉妒秦宁,还嫉妒所有能得到家中上下宠爱的姑娘,因为这份娇宠她不曾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