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往事,信王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也年轻了许多。
“当年本王与阿柔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本王中意阿柔,阿柔也中意本王,不过,”信王唇角浮现出笑意,“但当时中意阿柔的人也有很多,中意本王的人也有很多,本王与阿柔曾生出许多误会,但如今看来,那些都是甜蜜的误会。”
“之后本王与王妃成婚,夫妻三十余载,情意甚笃。”
信王妃小名阿柔,如今也只信王一人会这样唤。
瞧见信王那副甜蜜的模样,顾昭一时有些艳羡。
他是当真不确定秦宁是否中意他,因为秦宁表现的对他当真是太心如止水了。
信王拍上顾昭的肩膀,并说道:“小子,想当年本王也曾与你有过同样的困惑,徘徊忐忑,辗转反侧,这些都是基操而已,也正是因为先前的这份苦涩,才更能突出后面的甜蜜,真要是主动上门来向你表达爱慕的,你估计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信王是过来人,他当年出身比不得如今,只是北郡的一个望族公子罢了,但送上门来的女人还是一箩筐,顾昭是皇子,更应如是。
但寻常女人如他们来说也仅仅就是玩物罢了。
自然,信王是不喜欢这种玩物的,但他拿不定顾昭对于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介于秦宁与信王府、信王妃之间的关系,于是信王打算推波助澜一把,“诚然,九皇子因阿宁的态度,这般郁结于心,也是因为阿宁值得。”
信王并不了解秦宁,但秦宁是信王妃看重的,如今又被他们夫妻两个收为义女,他这人最是护犊子了,因而便道:“对于贵女来说,琴棋书画,才艺双绝什么的,都是基本的,本王不了解阿宁这方面如何,但能得了风月会的前三甲,料想应是不错的。”
“不过这些东西,也就是富贵闲散家人的公子用来风花雪月的,然而九皇子不同。”
顾昭意外的看向信王,“世人都觉得以本皇子的身份,只需要风花雪月就足够了。”
信王道:“从前本王也这样认为,但从近日九皇子的表现来看,显而易见你是个颇有抱负的,阿宁难得便难得在她不仅仅会风花雪月,还懂得阴谋算计,更有同九皇子一样的雄心壮志。”
“所以,想要娶得这样的阿宁,首先就要洁身自好,起码在你娶得阿宁之前,是不能乱搞男女关系的。”
信王语重心长道。
顾昭就觉得与信王谈话很投缘,他不由得又问道:“信王觉得我若娶秦宁为妻,父皇同母后会答应?”
信王摇了摇头说:“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嫡出皇子娶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为妻的,不过事在人为。”
顾昭倒是想过,倘若自己坚持——然而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他倒是可以为秦宁忤逆自己的父亲,但问题是那样对秦宁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人们会说秦娘子是祸水,鼓动得九皇子为她忤逆父皇。
他想,那也一定不是秦宁想要的。
没有人想要以“祸水”的名声活在这个世上。
“但也未尝不是就没有别的法子,一来阿宁虽然成过婚、生过孩子,但她如今是本王认下的女儿,便也算得上是王府嫡女,二来么......”信王嘿然一笑,“你是你父皇的儿子,所以受制于你父皇,但你父皇同时也是太后的儿子,你可以直接向太后请旨嘛,至于你担心成婚后阿宁会被人为难,这其实很没有必要,毕竟阿宁也不是吃素的!”
信王三言两语,便让顾昭觉得豁然开朗。
等他们二人从书房中出来,迎接信王的便是信王妃暗搓搓的小眼神。
等送走了顾昭后,信王妃问信王道:“谁让你乱点鸳鸯谱的,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儿,你竟是想将她给嫁的远远的。”
信王扶着信王妃的手说:“王妃这就是错怪我了,我这样做全然都是为了阿宁好。”
“什么意思?”被信王妃阴恻恻的眼神看着,信王立即挺直腰背,找好措辞解释道:“世人对阿宁的偏见,我不相信王妃不知道。”
信王妃自然是知道的,她甚至不用走出去听人们说什么,光是想想便知道,甚至这种偏见很可能会伴随着秦宁的一生。
“那又有什么,在北郡中,谁敢当着我的面,当着阿宁的面说这些话,本王妃自是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信王妃两手叉腰,凶悍的说道:“还是说王爷不会护着阿宁。”
狗腿子·信王立即上前道:“那必须是要护着的,毕竟本王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女儿呀!可倘若阿宁就是个小女子,被呵护在手掌心也就罢了,但阿宁有大志向,她开酒楼、办女学,哪一件不是男人都不一定会做敢做的大事。”
“倘若只寻个寻常的凡夫俗子,对阿宁的事业是没有丝毫益处的,而九皇子这人就不同了,他是皇子,身份矜贵,但同时他不像是前头几位嫡出的皇子一般强势,他喜爱阿宁、理解阿宁、支持阿宁,所以阿宁若想成婚,九皇子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最后,信王妃都有些要被信王给说服了,差点忘记,信王真正想要促成这桩姻缘的理由,大抵是想借由这桩婚事,给信王府加一重保障。
自然这话,信王妃也不会对信王直接说起。
既然是对信王府、对秦宁都有好处的一桩婚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我方才瞧着阿宁的口吻,似乎对顾昭并没有特别的男女之情。”信王妃虽然也想有利可图,但她基本上还是个厚道人家的,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信王老神在在道:“是,我当然知道,阿宁把顾昭当弟弟,但她并不讨厌他不是吗,不讨厌,这事便好办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