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姬?”
黄琬抚须露笑,眼睛半眯着亮晶晶:“昭姬有心了,扬祖还不知,老夫家中女与昭姬一同及簪,取字为文。若扬祖愿纳我黄氏悍女,这公车署一事,自有我江夏黄氏力保扬祖。”
他家女儿的确彪悍,六年前魏越随蔡邕向南迁移时,黄家女就看不惯魏越那副无人能及的姿态,仗着自己发育早比魏越高大,竟然当众将魏越推倒在地,若不是蔡家姐妹拉得快,这彪悍少女当时还会踹上几脚。
“文姬?”
魏越直接摇头拒绝,不认可这个称呼:“虽娇蛮可爱,却名不符实。”
黄琬笑容僵在脸上,故作不快问:“扬祖不再考虑考虑?要知,老夫入京前,荆州蔡氏、刘氏、蒯氏、庞氏皆有过问,老夫皆推诿不允,因青睐扬祖之故,为此担负不少骂名。若各家心生不满诋毁文姬名誉,扬祖又不纳,老夫一番好意岂不是害了文姬?”
魏越直接选择沉默不言语,相比较而言,黄琬的胆量远比蔡邕大,黄琬愿意赌魏越,蔡邕却不情愿。
韩见这老少见面就闹出尴尬,不由呵呵做笑,畅快笑罢问魏越:“扬祖不去公车署,以北军军吏随军出征未免大材用。扬祖又自老夫处学得时、风角之术,若屈就军中,岂不是令老夫大失颜面?”
“正因子身怀风角之术,故而不愁前程。”
这才是魏越不去公车署的底气所在,笑吟吟回答韩,他不去公车署,能在开战前取得的军中地位与公车署出来的那批人不会有太多差别。
文学可比音律学问要神秘、难学的多,对于军事而言往往有奇效。哪怕魏越学艺不精,在军中也是珍奇人才,武技过人之辈比比皆是,能看懂气象变化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何况一个人武技再高,能影响的也只是局部战斗,而擅长文学的人却是能观察、影响全局的存在!
或许魏越有着深厚的统兵赋,可终究年幼缺乏经验积累,故而魏越投奔如今声势浩荡的太平道,凭手中部曲与蔡邕弟子的名声,最多也就是千人将。可魏越若为黄巾军提供时气候变化的准确信息,有可能改变一场战役的胜负倾向。
这才是卢植忌惮魏越投奔太平道的原因所在,偏偏他又无法在不伤害魏越名誉的情况下调动手中力量软禁魏越。
地利、人和,就如鲍鸿第一次见魏越时的那样,是聪明人都能利用、掌控的因素;而时变化却非常人所能预料,也只有时变化不是人力能扭转的,也只有时变化能直接、突然的改变双方胜负枰。
谁能抓住时的力量,谁就抓住了胜利女神的裙角,进而一把扯开。
魏越弄清了信中暗示他拜谒黄琬一事的原由,也就没心情继续留在韩家中与黄琬大眼瞪眼,直接告退回去动员部曲去射声部报到,连在卢植家中过夜的心思都没有。
如今五校、羽林左右骑兵在大将军何进统辖下都环绕皇城的各街亭驻扎,二十四都亭之中,主要街道的都亭又被称作街亭,这类街亭因辖地交通之故具有执行宵禁、囚困闯禁者、审核生面孔的权力。
射声部短短半月内兵员、军官团队发生剧烈变动,直接五校各抽调一曲,抽出的这五曲及配属军吏约一千二百人,在半月时间内扩编为五校一万人。这五校兵马本该是常备兵马,是隶属于大将军的建制兵马‘将军五部’。
先帝诛杀后戚跋扈大将军梁冀遣散原有的五部兵马,与北军五校;本朝皇帝诛杀后戚大将军窦宪后,并没有设立新的大将军,没有大将军自然也就没有归大将军直辖的五部兵马。
对魏越而言,他等候公车署的这段时间里,就错过了五校第一轮扩编风潮,这股风潮中受益最大的就是五校军官,如射声部司马鲍鸿由千石,一步跨过两千石限制,位列比两千石,成为大将军后部校尉。
魏越回到射声部中时,自然也不见了鲍鸿,其他相熟的军吏也多被打散,或调遣到大将军五部编制中,或者调到八关都尉建制中,现在的五校别魏越,就连一直待在里面的军官也忙的抓瞎,不断有调来的,也有不断调走的,时时刻刻都有职位变动。
而他离开韩宅邸后,韩也有心成全魏越,毕竟江夏黄氏不比陈留蔡氏差。蔡邕现在名列海内第一大儒又如何?这名声终究是蔡邕个人的,何况陈留蔡氏后继无人的局面更为明显。
韩三言两语略略解释,就让黄琬心中坚定了收纳魏越做女婿的心思。韩是这么解释的……因为战争谁也不准结局,在胜负未定之前,魏越是不会为婚事而分心的。
责任心、进取心强烈,又不畏惧战争,更不畏惧长辈的优秀少年,且模样英武,这样的女婿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