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怒?哪些人的共怒?表兄,稚叔兄不妨哪家不服?论部曲,休阳曲郭氏,整个太原郡有谁家比我魏氏强横?我越骑旧部入塞安置在阳曲,就没怕过谁,大不了杀个痛快,如窦氏出塞避祸去。”
还真没怕过,可能郭氏的祖坟都已经被掏空了。
魏越扭头打量那些跟吕布二人来雒都的随员,笑问:“都谁家不服?”
见这伙人目光交流没人吱声,魏越不屑轻哼一声看吕布:“表兄,看来都服气。就把咱的话带给丁原、郭缊……阳曲郭氏?哼哼,太原王氏我得罪也就得罪了,还怕一个阳曲郭氏?”
吕布脸色难看双拳握紧,张杨劝道:“阿越不可意气用事,越骑旧部入塞时日尚短,根基不稳正缺各家友谊。如此大好的机会,又何必计较数百人口?”
人口的确不值钱,魏越家中的马匹卖掉一半,足以弄来三千男女比例适当的人口。
魏越却是叹息道:“稚叔兄有所不知,这番我西路军若旗开得胜,一切都好;若西路军战败,或开拔前闹出祸端,别丁原、郭缊,的阳曲县令就敢上门欺辱。在二位兄长来之前,我已去信家中,若西路军祸事,我父会率部曲、宗族出塞投匈奴王庭去。”
随即魏越脸色一变又露出笑容,出的话令张扬、吕布脸色一变:“右贤王于夫罗之女已许我做侧室,此事至尊了然于心。西路军能成事,至尊器重黄公及弟;若西路军不能成事,弟唯有出塞方能有一条生路。与这比起来,丁原、郭缊之流,不值一提。”
“表兄,去年河内汲县南郊街亭山上春神句芒庙中,我曾有人要跟我强结翁婿之情。此事不假,西路军得胜归来时,就是婚约广布雒都之日。”
魏越临走的隐晦,吕布脸色青红交替,见张杨神色关切,吕布只能苦笑:“都我吕奉先强横,比起阿越来,我还差了那么一些。”
张杨将魏越没拿走的那叠并州豪强感谢书状塞给贺彪,给自己倒酒,笑容同样愁苦:“奉先,丁原薄有武名,却素为州郡、朝廷所轻。你我边郡武人,恐怕今后要遭受的罪孽不在丁原之下。”
郭缊这个雁门太守,几乎是并州权势最大的一个人,名义上能牵制郭缊的只有刺史丁原,可丁原对上这类名门就腿软,他们这些刺史部里的人也直不起腰杆子来。
今倒好,别丁原,连着郭缊都让魏越骂了一顿。到底,阳曲郭氏再有名望也仅仅是阳曲郭氏,还不是太原郭氏。郭氏在雒都连一座像样的基业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虚胖的豪强,勉强够得上郡望之家,却还没得到京中贵戚的认可。
回到营区后,魏越等到黑也没见吕布来找他,便真死心了。
以丁原为首的并州刺史部要在阳曲喝降军的血,却又不敢自己动手,要打着其他人的名号进行。其中受损最大的就是魏氏,偏偏吕布在刺史部中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保护措施……或许吕布做了努力,可没有做成功,至于是否竭尽全力去做又是一个问题。
到底,吕布跟部里其他家族不一样,吕布的父亲吕良曾经是校尉;若没有染疫早亡,越骑旧部似乎迟早会落到吕布手里。考究起来,似乎是自己魏氏钻了空子,应该把越骑旧部还给吕布?
开什么玩笑,吕氏、魏氏世代通好结为姻亲不假,可吕氏人丁不旺,魏氏子嗣繁多,保住吕氏领袖地位,魏氏不知道牺牲了多少该得的利益。自己兄弟不成材,魏氏继续辅助吕氏没什么问题;可自己有才干,凭什么还要继续维持吕氏的地位?
何况塞外、塞内的情况也不一样,在五原郡时部里各家族要团结在一起才能维持生存,那么人丁兴旺的魏氏一族反而不适合当校尉,因为资源有限,魏氏当了首领其他家族的生存地位就会遭到压迫;入塞后,吕良染疫病亡,也不需要过度顾忌各家族的感想,于是魏真大刀阔斧的收编了各家,一切就那么的顺利,实力摆在那里,理所当然。
可吕布怎么想?
或许人家看来,始终是自己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能维持现在的亲情、和睦,已经是难得的谦让、仁厚了。
因为并州安置降军一事,黄琬又将魏越喊道住所,询问起来。
连魏越都看不起丁原、郭缊这粗鄙二人,黄琬自然也看不上,这两个人是真的粗鄙,为了点丁壮人口连基本的餐桌礼仪都不顾了。
这也怪不得丁原、郭缊急躁,并州实在是人口少,并州人口仅仅比凉州多一点,还比不上交州一半人口。这两万降军安置到并州,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由不得他们不急躁。
哪似魏越、黄琬,将朝野眼中随时要爆炸的五千轻兵一口吞到了肚子里。这五千轻兵才是黄琬、魏越的最大收获,这五千人是从三万多降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选拔时魏越连这五千人的主意都不敢打。
结果因为各种偏视和误解,朝野各处都担心跟这五千轻兵产生联系,纷纷躲避。几乎跟酸枣降军一样,多少人眼巴巴盯着,可就是不敢伸手,担心伸手时酸枣降军炸窝,将他们炸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