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举更关心另一个问题:“扬祖……子真会宽恕?”
“凉州全境失陷,荆南四郡又有区星、周朝、郭石争相起兵作乱,黑山军已开始东侵南扩,中原、青徐黄巾军死灰复燃……而朝中又是一团乱麻。试问孟起兄,如此多的忧患压在肩上,子尚来不及解决,又则会来寻孟起兄的不痛快?其实,自孟起兄答应撤离关中时,便保住了性命、富贵。”
魏越懒得再劝张举什么,随着财富渐多,张举日益沉迷于女色、享受中去了,胆气远不如当年雄烈,现在有一点色厉胆薄的味道。
不搭理张举,魏越左手握着风干牛肉条,右手握着短戟边走边削切肉条,一片片风干肉塞入口中嚼着,来到了自己的部属中间,一众家将、亲随席地而坐加紧时间用餐,餐后就会开始全面武装,向美稷城压去。
追随自己三四年的骨干部曲气定闲神用餐,在凉州战事前后积蓄的部曲也有历战老兵的气度,有条不紊的做着战前各类准备,只有从宣武馆新选来的一百门客此时神思不属,有新兵战前恐慌症状。
大致巡视完各百人队精神状态,魏越便席地而坐,扭头看一眼成廉:“子明,棋子。”
成廉上前几步跪坐在魏越身侧,从腰间取下一副皮囊,解开后是一个木匣,匣中存放的是一枚枚写着字,军棋一样规格的长方木条。
魏越从木匣中选出一枚枚标注姓名的棋子,一个个名字对应的家将起身靠近魏越,围绕魏越席地落座,他们都是这次作战的百人将。
魏越的部曲以队为基本编制,五十人一队,由队官负责本队平日训练工作。派发任务时,两队合成百人级别的屯编制,故魏越身边有家将二十余人,但实际能拥有指挥权的只有一半,另一半人就是替补,也是魏越的亲卫。
拿起一枚空白棋子,魏越从细长竹筒中拔出毛笔,笔尖墨水黏稠,试了试能勉强书写,魏越又看了一眼外围站立、眼巴巴等候机遇的亲随幕僚和家将,将目光落到邓展身上:“邓展统率宣武馆武士百人。”
邓展重重握拳、挥臂,咬牙亢奋低呼一声,上前盘坐在魏越面前。
“如典君昨夜所言,今日进围美稷以邀战为主,我就怕叛军避战不出。故,我军步骑分进,以合击破敌。”
“故,典君统率五百步兵先行列阵,我亲率三百骑在左,宋武率四百骑在右一同压阵。”
魏越将手中代表各百人队的棋子分别拨给典韦和宋武,宋武是越骑旧部宋家的家主,地位与成矩类似,宋氏被魏真兼并后,宋武便留在魏氏坞堡负责训练新的越骑士。
论临战指挥骑兵突破能力,三个自己也不如一个宋武经验老道。故而魏越加强宋武的兵力,以宋武这边为主要拳头进行穿凿匈奴骑兵队列。
而他本部有一队重甲骑,一旦宋武无法突破却吸引叛军注意力,那魏越将承担起突破、搅乱、冲溃敌阵的人物。养一队重甲骑,比寻常二三百轻装骑兵要烧钱,几乎抵得上一千步兵的消耗、支出。
投入和战斗力不成比例,可在规模突破中重装骑兵能发挥奇效……毕竟,这可是人穿明光铠,马也披甲的重装甲骑,最少领先了二十年的战术。如果再加上魏越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高桥马鞍和更加合理的马镫,这一队还未经过战场考验的重甲骑,最少领先时代五十年!
这算是基础而经典的步骑战术,施展条件不困难,可对步兵要求坚韧,需要挡住敌人潮水般的冲击;而骑兵的要求更苛严,那就是突破,不断的穿凿、突破,迅速突破敌人的封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对围攻步兵的敌军发动致命冲击。
如果步兵不够坚韧,那么在骑兵接应之前就会被冲溃阵线,随即被敌军掩杀殆尽;如果骑兵无法迅速突破再突破,那么步兵、骑兵会被敌人逐个击破。
当双方军队素质相差无几的时候,决胜点就在于谁的步兵阵列先崩,谁的骑兵更具有突破性。
眼前,叛军应战的话,规模三倍、五倍于魏越,对魏越部曲的考验不由更大。
不过,汉军的传统步兵可不是所谓的轻装步兵,重步兵才是汉军传统;作为更加精锐,不缺军械的私军部曲,更是重装中的重装步兵!
再加上一队重甲骑,魏越不认为自己会输,至于匈奴骑兵的骑射?步兵立盾后让匈奴骑兵随便射,射空箭壶,也不见得能射死一个!汉军向来重甲,不惧骑射,甚至胡骑不敢骑射,因为汉军步弓、强弩伤害更为致命,导致胡骑不得不偏向于近战……这就是汉胡技术代差带来的战术优势。
想要打败我,就要以劣势兵甲来和我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