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某个脾气暴烈自以为正义的掾属,不好会在府中众人默许下,提刀前往后园刺死杜氏。
现在,大量的昔年青木园女子携带重礼登门相求,杜氏十分为难。不管于心不忍,也会白白放弃一股力量;若是援手,会引发府中掾属的激烈反弹,毕竟她要救的是一批即将屠宰的羔羊。
晚饭后,杜氏主动询问此事,一个另类的交易摆在魏越面前。
他、杜氏都很清楚,雒都之中想要找到几家跟宦官没关系的家族,真的很困难。要执行全面的大清洗,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从重到轻,一批批的来杀,例如典型的五侯、十常侍可根据其社会关系自重至轻能有宗族、姻亲、朋党三种,宗族、姻亲是必须要清洗的,朋党就要仔细区分。
而且进行大清洗,获得的人口、财富、土地会有一些流失,流失财富最终会落在魏越为首的公卿家族手里,财富的大头会充入国库。换言之,宰杀一头羊,魏越及公卿们只能吃掉两条前腿。
若魏越现在出面豁免一些羊羔的死刑,这些羊羔就会为他源源不断的出产羊、羊毛、羊奶。只要不杀这头羊,饿了卸下一条腿、两条腿应急还是没问题的。
至今魏越还没做过这种豁免的事情,董卓自然也不敢开先例,其他公卿也是一样的,都眼巴巴看着魏越,希望魏越继续做一次带头大哥。毕竟,是按着律法来清洗宦官朋党,而不是恶狠狠毫无掩饰的抢劫,所以公卿们的利益也扩展有限。
地方上就更简单了,干掉与宦官有染的家族,财富、人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地和一些政治资源。财富、人口无法让一个地方家族长久发展,唯有土地和控制官吏举荐名额,才是长久可持续的发展方式。
某个程度上来,宦官朋党,与现在的公卿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关系,直接清洗一空会引发不必要的乱子,而且杀太多人,尤其是中上层人员,对公卿而言实在是有伤和。
魏越很清楚公卿们的打算,可他就是想要装傻充愣,狠狠的伤一下和,不将中上层杀一批,下层、底层的压力就得不到有效缓解。
再了,这批抄掠的财富充入国库中,肯定会砸到军费里。他作为大将军,握着这笔庞大军费的使用权,有这些,还要那些羊做什么?
世道稍有动荡,鬼知道这些羊会跑到哪里去?
“此事不急于一时。”
“就财富而言,我魏氏雄踞塞外,仅边市贸易而言年收益不下两亿。何况先帝与张让等人出资集结商队出塞至今大半年,获利不下三亿,连带车马人力俱为我有。今年我魏氏一族能出五亿军费,这就是鏖战的底气。”
“朱儁、皇甫嵩如此痛快的应征,原因有三。首在我诛灭宦官占据下大义,其次这二人顾忌时议,不敢引发战乱;这最后,则是我魏氏兵马雄壮不缺军费,仅雒阳与并州兵马,就可歼灭朱儁河内兵,若有不足我可拉张燕助战;关中有董卓旧部,背后有凉州叛军,我能收拾朱儁,自然也能收拾他皇甫嵩。故此二人稍稍接触就向朝廷输诚。”
“有钱才能为所欲为,如今我不缺钱,但也不怕钱多。只是我能耐住性子,诸位公卿可就没这么从容了。我怀疑,这些上门来求你情的人背后,或多或少有诸位公卿的授意、指点。算起来,我这里才是唯一的明路、生路,不打通我这一节,他们便无生路。”
“只是公卿爱惜羽毛,想要拿钱又想让我来背负恶名……这是他们一贯作风,由他们折腾去。我七月下旬出兵,在此之后可就没这种机会了,我想他们一定会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杜氏听得明白,也有些震惊,难怪整个雒阳这么大一笔财富没人动手,还存在这么多计较。公卿很想动手,可更想借此逼着羊羔们自己上门臣服。可魏越不松口,这些必死的羊羔有必要去求公卿?
现在,只有魏越一个人有赦免大权,其他人谁敢越过魏越来施行赦免大权?
没有人,谁敢这么做,一定会反噬的尸骨不剩。
魏越的赦免大权不仅仅来源于强大的军队,也因为魏越是打倒宦官集团的大英雄,魏越有足够的实力和名望垫底,自然不怕赦免这些宦官朋党带来的反噬。
其他人,哪怕是董卓,也会被反噬的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甚至是横尸街头。
让公卿们十分煎熬的是,魏越对雒都这批宦官朋党家族的财富根本不动心,反正查抄后大部分收归国库,还不是作为军费落到了魏越手里?
何况查抄后,他还可施恩少造杀孽,将这批精华人口迁往并州充入军屯体系。
这样一来,钱、人口都是他的了,还有一个相对更好的名声。毕竟名声这东西就像血条一样,能缓冲不少伤害,足够厚的血条,哪怕魏越此次塞外大败而归,大不了交出大将军印回并州休养,早晚有再度返回朝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