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皱了皱眉头,仔细看了看那树上的人,初觉有些面熟,后来仔细想了想,突然“咦”了一声
“格格,这树上的人不是乌拉那拉氏的那位格格吗?”
“奴婢记得那一年中秋,那位格格还给四阿哥赠花了呢......”
说着说着,揽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格格,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揽月努力掩饰着面上的惊慌,抱着怀里的那束花儿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奄奄地说道:
“奴婢认罚!”
私论皇家是死罪。格格也常常告诫她们几个大丫鬟不能乱嚼皇家的舌根子,可如今自己却说了这话。虽然是无意,但......
揽月想到这里,苦笑了一声。
沈意归不轻不淡地瞥了她一笑,说:“你先起来吧,回去后嬷嬷那里领罚。”
“有些话该不该说,能不能说,想必你们心下里要比本格格清楚的很。本格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今日的事儿要是你们敢泄露出半句,也别怪本格格翻脸无情了!”
说罢,声音蓦然严厉了起来,眼里的冷光如出鞘的宝剑,看得几个小丫鬟们心头一惊。
“是!”
这一桩事儿下来,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看着那满树的桑葚,沈意归突然想起来曾经的一桩事儿来。
那天也如今天这天气一般,阳光明媚的,仿佛要融化了谁的心一般。
父亲母亲穿戴齐整,坐上了小轿车。
母亲打扮的很好看。眉笔轻扫过她柳叶一般的眉,眼影刷在她的双眼皮上留下橘色的印记,高挺的鼻梁,柔软的红唇。美丽的像是外婆家挂历上的大明星。
母亲怀里抱着弟弟,哄着他睡觉。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父亲搂着妹妹听她说学校里发生的事儿。
一家四口坐在后排,挤占着那狭小的空间,欢声笑语的,只有自己坐在副驾驶,无趣地沉默着。
“先生,太太,到了。”
车忽然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是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来这里做什么?
那孤儿院好像很冷清。几只灰色的鸽子扑棱棱地拍着翅膀从院子里的一棵枯树飞到外一棵枯树上。
几个灰扑扑的小孩儿躲在铁门后面怯生生地往外看着,哦,是盯着这辆车。
铁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儿,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父亲母亲下了车,一个抱着弟弟,一个抱着妹妹。我在司机的催促声中,下了车,跟在那一家人的后面。
“沈先生,沈太太。我是这儿的院长,我姓林,前些时候与二位联系过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脸恭维,微微弓着身子,陪笑着说。
“嗯。”父亲不咸不淡应了声,回过头来冲着我说道,“还不过来?慢吞吞的,像什么话?真是没教养,一点礼貌也不懂!”
“这个就是寄养在你们这儿的孩子。叫,叫什么来着?哦,沈意归,叫沈意归。”
“林院长,这孩子就托您照顾了。要打要骂,您看着办!”
父亲带着点点的笑意对那个自称为林院长的男人说。
林院长看了我一眼,说:“哪里哪里,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哪里用得着那些手段?”
“沈先生沈太太放心,这孩子在我这儿住的,保管我把她教的好好的!”
“只是......”林院长对着父亲母亲比了个手势。
父亲见状,说:“这少不了你的!”言语中有些轻蔑。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地就谈好了我接下来的去处,又目送着几人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