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州西北。
这里荒无人烟,丘陵起伏,大河横亘。这里没有什么仙草果林,灵禽走兽,更看不见什么画栋雕梁,玉宇琼楼。只有山上建着十数座宅院。
其中一个宅院前,有一个年轻道人在门前久久驻足停留,时而徘徊彷徨,可就是不入门内。
这里便是橘颂宗,而这个年轻道人就是陆抬。
在岁同宫里的事,陆抬记得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刚想询问老人游容与能不能把自己送过来橘颂宗,然后不知为何突然眼前一昏,之后醒过来又不知为何就在橘颂宗里了。
其实陆抬原先打算是想在岁同宫展露一手心法,表明自己青阳山弟子的身份,然后蹭蹭他们的传送阵传送到橘颂宗,之后再见机行事。
然后意外遇到老人游容与,陆抬改变想法,想借着回档重生的能力帮着自己答对游容与的问题,光明正大地让他送自己回橘颂宗。
可如今自己醒来过后就在橘颂宗里了,听招待自己的大师兄王富贵所说,游容与师伯与自己师父,也就是橘颂宗宗主伏雁升见过面了。
他们见过面,也就表示自己一开始冒充橘颂宗弟子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可如此一来,师父伏雁升为什么还愿意收自己为徒?
这一点,令陆抬十分困惑。
他想进去问问此中缘由,又担心问了后,反而因此出事,被逐出师门。
这也是他此时在伏雁升宅院门前徘徊不前的原因。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开。
山中本清净,落叶如松涛,滴水如瀑落。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陆抬一大跳,却也知道伏雁升已经知道自己来了。陆抬当下没有再犹豫,长呼出一口气后,大步走进院子。
入了院中,只见一个身着老旧长袍,头上挽着道髻的不起眼中年道人盘坐地席上,身前摆放有一张小桌子。
陆抬恭敬行了个道揖,而后自觉落座在道人对面。
陆抬看着眼前伏雁升的年轻模样,一时间还是百感交集。
记忆中,算上不知名道人自己,伏雁升有七个徒弟。其余弟子都生活得好好的,唯独排行第六的弟子杜毕书英年早逝。
杜毕书人如其名,逢赌必输,只有一次例外。
有个大妖听闻杜毕书逢赌必输的名头,颇感新奇,专门找上他要求对赌。
那时候,杜毕书刚好在山下历练,被大妖逼迫后,无奈只好答应赌约。
可那一次他赌赢了,却因此赌丢了性命。
凶手正是那头自觉被拂了面子,输不起的大妖。
问什么都说好,在整个青阳山以儒雅随和闻名的伏雁升极少有不好说话的时候,唯独那一次不好说话,却是真的很不好说话。
挟一钵,御剑过山巅,过大江。沿途逆卷所有河流湖海之水,等到那头大妖所在宗门时,那一钵水已经变成连绵不绝之天水。
钵水淹万里,仗剑破百阵。
拦路的,无论道人妖禽,无论大小老幼,无论讲理与否,皆一剑斩之。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最后伏雁升拆了整整半座妖族祖师堂,与一位妖道祖师爷级别的人物互换一臂后离开。
消息传回青阳山,一时轰动。
直到这时,某些老古董才依稀记起,在这个老好人面前,自己都得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尊称一声师叔。
但事情还没完,妖族向来同仇敌忾。就在青阳山上下忧心忡忡会不会激起第二次人妖大战时,夷陵老祖出山,前往那处妖族宗门。
他只说了三句话,然后一巴掌一个,接连拍死数个长生境修为的大妖。
“贫道辛苦修行,不是为了跟你们讲道理的”。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也好意思学我收徒子徒孙,当老祖?”